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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越來越淘氣了……”江氏急急離開許攸懷裡,轉身掩飾臉上羞紅,“你先回房歇歇,我去吩咐水房備水。上次為你做了件衫子,一會兒換上試試,哪裡不妥我再改改。”言罷匆匆離去。
許攸望著她背影,有點後悔剛剛扶了她一下。她一定是,不高興了吧?
當年決定娶她時,他就已經想好只跟她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只願給她給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分,照顧她們一世無憂,沒有半點藉機要挾的意思。可她出於愧疚,說她會等那人等到女兒十歲生辰,屆時那人依然沒有回來,如果他還喜歡她,她就真正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子。若期間他另有所愛,她會立即與他和離,不耽誤他的姻緣。
這麼多年,彷彿一晃眼就過去了,他對她的心意從未變過。她呢,她對那人,大概也沒有變過吧?
所以他主動搬到縣學裡住,除了她懷孕的那一年,他每月只回來兩次,就是怕給她壓力。他想讓她知道,他沒想求她回報。倘若她一輩子無法忘記那人,他也會一輩子以禮相待,只要她心未變,就算她想用身體報答他,他也不會要的。
不是所有男人,都迫不及待用那種方式在心愛女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他最想要的,從來都是她的心。
當初他輸在晚認識她,現在能守著她,能得到她妻子般的照顧,他已經滿足了。
他真的滿足了,只是,每次見面心底都會湧上來的期待,不受他控制。
靠在浴桶裡,許攸輕輕舒了口氣。
聲音剛落,江氏放輕腳步走了進來,將他的中衣衫子掛在屏風上,然後又轉身出去了。他不要丫鬟伺候,小廝又不能進後院,只好她來做這些。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羞的。
再怎麼說,兩人也一起過了十多年,她懷孕那會兒害喜嚴重,再醜的樣子都被他瞧見了。等生下女兒後,因為女兒特別依賴父親,她跟許攸不得不睡在一屋,甚至應女兒天真的倔強要求睡在一個被窩裡面。雖然中間隔著小小的孩子,到底還是尷尬的,特別是半夜餵奶時,大多時候許攸會避出去,但也有幾次他一走女兒就哭,許攸無奈只好留下。江氏知道他不會偷看,但女兒咂咂的吮聲,在靜謐的夜裡是那樣突兀,臊得她接連幾天都不敢看許攸。等女兒長大搬出去了,為了不讓女兒懷疑,兩人依然同居一室,只不過各自睡一個被窩,他也會體貼地挪到炕另一頭,不分春冬。
一年又一年,他不越雷池一步,有時候江氏覺得許攸還喜歡她,有時又覺得,他只是在履行當年的承諾。君子,他從來都是謙謙君子,早在他提親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當年那人要去外面掙前程,離別在即,她心軟從了他,他許她會早點回來迎娶,她承諾會一直等他,誰都沒想到僅那一次她便珠胎暗結。父親又怒又急,偏偏他沒有半點訊息,許攸得知後向父親提親,又私下裡跟她保證不會強迫她,她受不起許攸的痴情,卻不忍打掉孩子,更不忍敗壞江家名聲,只好應了,給了許攸那個約定。
如今江氏才明白那句話是多麼自不量力,既傷了他男人的自尊,又高看了自己。她如何篤定十年後她依然值得許攸喜歡?還有,此時此刻,就算她真心想跟他過,他也會把那當成她的施捨吧?
她呢,她想跟他過嗎?
想不想,江氏自己都說不清楚。這麼多年過去了,從最開始的日思夜想黯然神傷,到後來因某個景色某句話無意憶起悵然若失,那個陪她度過童年歲月又在豆蔻年華給她歡聲笑語的男人,她都快記不起他的模樣了……但不能否認,曾經一起度過的日子,每一句歡笑,都印在了心上,所以哪怕她白日裡沒有刻意去想,那人也會隔一段時間便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夢裡。夢裡,她還是那個快樂無憂的江家小姑娘,他是常常嚇唬她又在她哭了後笨拙安慰她的大膽小廝……
一個給了她青梅竹馬,一個給了她十年相守。今時今日,她真的分不清楚,心裡一直住著的那個是否已經走了,而一直在外面的那個,又是否已經搬了進來……她唯一確定的是,她早就不期待那人會回來了,她只是不知該如何對待許攸,她欠他,太多,而她最美的年華,早已逝去。
裡面是他起身更衣聲,江氏悄悄離去,吩咐丫鬟去請姑娘回來。
丫鬟熟門熟路到了崔府,崔夫人正留許錦在這邊用飯呢。
“不了,我爹爹回來了,我要陪他吃飯去,等爹爹走了,我再來伯母家討飯吃,到時候伯母別趕我啊!”許錦笑嘻嘻跟崔夫人耍嘴皮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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