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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月卿當然惱火。
渭國的風俗,婦人生產後,穩婆把孩子送出來,第一個抱孩子的人必須是孩子的父親,這代表著他對這個孩子身份的承認。承認他是自己的骨血至親。
畢月卿覺著自己就這點盼頭也被岑相思給打飛了,所以他現在氣得真想衝進去痛痛快快地和大梁的皇帝打一架!
“國師大人此言極是!”畢月烏與竇崖相視一笑,邁著統一的步子朝前廳走去。
……
別院偌大寬敞地庭院裡,只剩了岑相思和姜暖兩個人。
姜暖不說話,一直往嘴裡填東西,但是她也咽不下去,滿嘴的食物嚼啊嚼啊,嚼到沒滋沒味了才咽木頭渣滓一樣的一伸脖子死活嚥了下去。
岑相思也不說話,把姜暖方才倒進鍋裡的一大盤蝦都撈到盤子裡,他低著頭一隻一隻地剝乾淨,放在姜暖的碗中。
一盤子蝦剝了一半,岑相思停了手,他發現姜暖把碗裡的東西都吃了!而且嘴就沒有停過。
細密的汗珠貼在她的額頭上,看著隨時都能滴進飯碗中一樣。
岑相思站了起來,拿著椅背上的布巾四下一看,自己走到牆邊蹲下身子先把手撩著水洗了,才在盆裡把布巾細細地投了一把。
回身想給姜暖擦擦汗,卻發現她一低頭把腦袋和眼睛都在自己的袖子上使勁蹭了蹭,然後接著吃!
“暖暖。”他小心地靠近她,眼睛盯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除了看出她眼睛紅紅的意外,岑相思倒是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
“我給你擦擦,你不要動。”他試試探探地把手伸向她的額頭。
姜暖卻是把頭往旁邊一歪,眼睛兵部看他:“你吃了飯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在我身邊晃悠。”
岑相思的手伸在半空,僵在哪裡。
“我就要生孩子了,沒力氣和你打架。”姜暖把碗裡最後一個蝦肉吃掉,然後又開始在桌子上踅摸,“吃點蔬菜。”她用筷子夾了幾顆綠葉菜丟進鍋中。
見她肯和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岑相思樂了:“既然沒有力氣,咱就和好吧,不要打架,讓外人看了笑話。”
“笑話?我這樣子早就成了笑話,誰愛笑誰笑。”姜暖把身子費力地往另一側移開,留給岑相思一個背影。
該說的話太多,心裡的疑問也太多。但此時姜暖見了活著喘氣的岑相思倒反而沒了話。
說的話再說,她現在也是被忽悠出了大梁的帝都,而且七八個月,他沒有一點訊息,是死是活連句話都沒有。他是真以為姜暖真是沒心沒肺的木頭疙瘩嗎?
疑問再多現在再問也沒了意義,結果就是:他成了大梁的皇帝。
皇帝啊!姜暖忽然又扭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到大梁去見到他就要下跪磕頭行禮了吧,還是在這裡好,最起碼,還能像這樣坐在一張桌子邊吃頓飯。
上一世,她是隻有奶奶一個親人。
這一世,她只有阿溫一個親人。
姜暖伸手撫上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還有你……”
她厭倦這種地位懸殊帶來的人身份的差異。讓她不能用平視的眼神去看著他。
骨子裡男女平等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姜暖是沒有自卑心理的。
相反,她渴求現代社會中人與人之間最少能夠相對平等的交往。
如今他成了皇帝,不管他是不是要求自己見了他要行禮下跪,這都是這個朝代的規矩,不管她做不做他的女人這些規矩都是逼的人無能為力進退不得的。
她想要一個丈夫,一個他們共同的家,如此而已。
而這個家絕對不是大梁帝都裡那座金碧輝煌的禁城。
這一眼,她看了他好久,似乎是想把他印到自己的靈魂深處。
身後到了頸間,姜暖把脖子上的紅繩拽了出來,用力一扯,繩子在她的脖子上勒出一道深紅的印子後終於被她揪了下來:“你家的聘禮,還給你。”
她並沒有等岑相思伸手來接,而是直接衝著他丟了過去:“你現在既然是皇帝了,就請有點職業道德,做好自己的本份。回到你的衛士身邊去吧。一個光桿皇帝留在這裡會給你國家找麻煩的。”
利益與友誼很難在天平上永遠安穩的在一條線上。
畢月烏曾經那麼的愛著岑相思,現在不是一樣的去愛竇崖了?所以理智告訴姜暖,他留在這裡並不好。
姜暖的那一眼看得岑相思怕到了心裡。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他的腦海中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