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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所畫,自此後我便對這種傘面的傘有特殊嗜好,每次下雨,都是打著這種紅梅傘。”
曲箜篌抿唇一笑,“巧了,我也曾經有一把,還是與顏大哥初次所見打的那把……”話音未絕,想起初次橋上見面的場景,面色一紅,雙目含情地向橋下的那人看去。
顏惜主僕兩佇在橋下,並未打傘。雨絲落在那碧衣公子身上,順著臉龐蔓延開來,那眉宇間的溫潤便更勝當初,一雙漆黑的眸子由著水意愈發顯得波光瀲灩。此刻他停在這蓮花池畔,身姿筆挺,合著那一襲碧衣,清新雅逸,倒真像那池裡一株亭亭淨植的清荷了。
一旁顏葵突然撲哧一笑,看向自家主子,“少主,你沒覺得眼前一幕很熟悉?”
顏惜道:“哪一幕?”
顏葵口無遮攔地說:“少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年冬日你前去雲霄閣,在山間遇見了雲小姐,那日下好大的雪,她撐著傘,站在山間一座小橋上,看橋下雪景。她當時也是這般姿勢,穿著紅衫垂著頭,一手撐著紅梅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顏惜回想了一會,道:“是有這回事,難怪我今兒見這一幕覺得眼熟。”
顏葵道:“是啊,唯一不同的是,那日是飄著鵝毛大雪,今日是蕭蕭雨水。”
雲翎疑惑道:“我跟顏惜在下雪的山中見過面?我怎麼不記得?”
顏葵捂著嘴笑:“你當然不曉得,那會你們還沒和好來著,少主站在橋的遠處,看了您很久,最後——”忍不住哈哈笑起來,“就沒有最後啦,他看著看著轉身走了,寧願繞偏遠的小路,也不願過橋跟你碰面。”
說到這他突然眼睛一亮,又道:“少主,你有沒有覺得奇怪,你初次遇見曲姑娘也是這般光景。那日在陽城河畔,曲姑娘也是這般俏生生站在橋上,簌簌大雪中撐著紅梅傘,您便多瞧了幾眼,再然後你們就……嘖嘖,真是巧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那書童還在猶自不休,曲箜篌卻忍不住踉蹌幾步。
紅梅傘,雪中橋,還有……顏葵漏說的……
藕荷長裙。
雲翎在山中賞雪穿著藕荷色粉裙,而她對與顏惜初見那天也記得清楚,那日是她生辰,爹爹找了鎮上的老裁縫為了她縫製了幾套衣裙,其中那套藕荷衣裙,午夜蓮花似的色澤,她一見便心生喜歡,恰巧當天梨花大雪,她便穿著長裙,披著夾襖撐了傘,去那著名的陽城橋賞雪景。
接下來,便遇見他。
碧衣翩翩的他,鮮衣怒馬從橋上走過,眼光不經意落到她身上時,便驀地頓住,許久都沒移開。
再接下來,兩人並肩而去,從此情竇無聲綻開,世間無數萬紫千紅鶯鶯燕燕,眼裡只餘對方。
她曾問他,為何橋上這麼多人,他唯獨看向了她?
他執著她的手,曰:“一見如故。”
好一個一見如故。
可是他那會看到的,哪裡是她?!他眼神為她而停佇,無非是那洋洋鵝毛大雪,那傲然紅梅傘,那一襲藕荷衣,那一彎拱橋,以及那橋上垂首看雪景的相似剪影罷了。
而她還以為這就是一見傾心。
其實……她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曲箜篌慘白著臉,身子晃了一晃,差點一頭栽進了那荷花池。
雲翎眼明手快扶住了她。曲箜篌將她手一撥開,低著頭顫著聲音道:“我……頭有些暈,先回去了。”
其餘三人關切看了她一眼,喚了丫鬟來,將她送回了房。
……
翌日。
雲翎泡完溫泉後剛剛回房,門外忽地傳來叩門聲,雲翎忙去開門。
曲箜篌站在門外,指著手中的花茶說:“上次雲姑娘說我泡的花茶好喝,我便又泡了一壺,來跟你同品。”
雲翎欣然應允,想起曲箜篌對顏惜情深意重,問:“要不要把顏惜也喚來一起品?”
曲箜篌的臉露出一抹古怪,左顧右盼見房間沒有其他人,道:“不用了,我們兩人便夠了。”將花茶倒出兩杯,一杯遞給雲翎,一杯自己握著。
那茶水清透,面上飄著幾瓣胭脂般的桃花瓣,分外養眼。雲翎低頭嗅了嗅,讚道:“此茶清香宜人,曲姑娘好手藝。”
曲箜篌勉強一笑,“過獎了,此茶名為‘桃花雨’,取初春桃花瓣兌清晨露珠方能泡出。花嬌貴,茶也嬌貴,你趁熱喝吧,一旦冷便半點滋味也沒了。”
雲翎挑眉看她,“咦,你怎麼不喝,這麼好的茶,我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