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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這滿園的蓮花,襯著那青綠如翡翠玉盤一般的蓮葉,成片在月下搖曳生姿,在夜色中迷離輾轉著幽幽芳香。
雲翎靠著牆根,任由悲哀如同潮水般席捲而上,倏然憶起那日,大雨如注的涼亭內,她在被親生母親羞辱後伏在他懷中哀切,他撫著她的發說:“蓮生,不管怎樣,你還有我……”
那日那話,如此堅定。然而待到今日,卻像是一個笑話。
憶起這一幕,雲翎驟然笑出聲,“而今我獨坐蓮花田空對長燈孤身一人,而你洞房花燭喜樂盈盈對影成雙……我哪裡還有你,你已經成了別人的……”
她凝視了花海一眼,指住了水潭裡的花輕笑:“你看,這些花全都是你兩年前為我栽下的,每一株我都盡心盡力護著,不敢有任何閃失……可如今,你有了其她人,你不要我了……我……我還留著這些花做什麼?”
……
她將這話重複幾遍,終於放聲大笑,話落伸手拎起了一旁的花鋤,跳入水潭中,發狠朝著蓮田內鋤去,鋤頭經過,花枝紛紛倒下,花瓣簌簌凋零,而她不管不顧,兀自在那裡大笑不止。
她笑著笑著,聲音漸漸低下去,聽著似笑,又似壓抑的嗚咽。
暗夜沉沉涼風掠過,揚起滿地的蓮花瓣隨風而舞,空曠的庭院中,藕荷衣的少女神色悲涼地立於花海之中,緋紅裙裾迎風飛舞,烏黑青絲凌亂飄揚,合著漫天紛飛的粉紅花瓣,猶似半睡半醒之間,偶然瞥到的一個空靈卻破碎的夢境。
正當低沉之時,晚風攜裹著一陣笛音悠悠飄來;那悅耳動聽的笛音不知從何處傳出,時緩時急,音色清亮深遠,音韻舒緩柔轉;婉轉飄渺不絕如縷;宛若天籟。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
雲翎起先沒注意,可那笛聲如泣如訴、綿綿連連的吹奏過來,抒情繞耳,似是借笛音向她表達什麼,待她終於反應過來之時,細細品了去,便發現這靜夜笛聲,出自真切關心的心扉,它在這蓮花庭院蔓延開來,縈繞著無限的遐思和牽念;又如脈脈清風,安定心神撫慰思緒,令人神靈一靜。
雲翎默立聽了半晌,漸漸領悟吹笛之人的心意,她不知不覺慢下了手中動作,露出一絲釋然。她靜默良久,終於鬆開了那花鋤,朝著虛空之中招了招手,喊了一句:“多謝!”頭也不回邁出蓮花潭,走入房內。
雲翎走後不久,花田旁的一株高大香樟樹上,一抹碧色的身影正斜斜坐於樹冠之中,見雲翎離去,他止住了唇畔的笛音,於黑暗裡微微一笑,燈火照耀下,一絲光亮透過陰暗枝椏投到他深邃的眸中,那雙眸子瞬間猶如星光掠影,熠熠生輝。他慢條斯理收回玉笛,自樹梢飄身而落,塵埃不驚。
☆、第六十八話 紋龍玉佩
夜已深,顏惜從棲梧苑回來,正準備就寢,顏葵卻遞上來一張信箋,壓低了聲音道:“素年的密信,剛剛收到。”
顏惜將信握在手中,朝院子那側瞟了一眼,道:“我爹不知道吧?”
顏葵搖搖頭道:“放心,老爺不知道,今晚他喝高了。”
顏惜頷首,挨著矮几坐了下來。
房內燭火通明,顏惜展開了那信,白紙黑字,只有簡短的幾句話,顏惜的眼睛快速的掃了過去,卻在最後一行上驟然頓住,有震驚瞬間在深潭般的眸子裡擴散開來。
靜立旁的顏葵本沒想偷看,可一留意到自家主子這蹊蹺的神色,不由好奇心突起,朝信瞟了過去,可就在眼光剛窺探到兩個字時,顏惜察覺到他的舉動,霍然回首,眼神似刀鋒一樣從他身上凌厲刮過:“看什麼看!”
顏葵從未見自家主子這般疾言厲色,心下一慌,道:“我不小心的……我什麼都沒看到!”
顏惜不再理他,快速將信箋折起,就著那火光將信燒成了灰燼。他怔怔瞧著桌上殘留的灰燼,似是陷入了思量之中,表情似錯愕,又似不安,顏葵跟了他這麼久,從來只見他春風和煦從容鎮定的模樣,何曾見過他這個表情?想起方才他的森然怒容,不由心有餘悸,更加好奇這信裡寫的是什麼。納悶後他回想起方才信中瞟到的兩個字眼。
——火娃?
那兩個字眼是火娃,可火娃是什麼?他完全想不通透。
正在沮喪之時,卻見顏惜已經起身,向門外走去。
他不由問道:“這深更半夜,你去哪?”
顏惜頭也不回地道:“棲梧苑。”
夜半時分,顏惜站在棲梧苑門口,開門的紫衣愣了一愣,道:“這麼晚了,顏少主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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