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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孩子。還有，她父母其實是很要面子的，她離婚，他們肯定覺得難堪。不過難堪那段時間，總會過去。或者如唐無心所說，她也在期望，孩子可以改變趙良辰吧。

書房。

趙其柯讓趙良夜坐下，自己則站在牆邊，凝神盯著上面掛著的一幅國畫。

趙良夜不急，安分坐著，等。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

終於，趙其柯動了動身子，走到趙良夜身邊，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趙其柯很少和趙良夜有獨處的時光，更別提面對面談話了。從趙良夜出生那年起，整整三十年，趙其柯是沒有完整地扮演過一次父親的角色。

趙其柯對趙良夜，僅僅是嚴苛，卻從未慈愛。

“阿夜，你恨我嗎？”趙其柯已經渾濁的眼，艱澀望向趙良夜平靜無波的臉上。

“爸，你在說笑嗎？你生我養我，我怎麼會恨你呢。”趙良夜回。

趙其柯搖頭，說：“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趙良夜問：“我不知道什麼？爸，你是怎麼了？”

“你已經三十了，我也已經過完六十大壽，時間真快。我想不用多久，我就能去見你母親了。阿夜，你知道嗎，我這裡開始衰弱。”趙其柯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這不像趙其柯。

趙良夜下結論。

“爸，你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趙其柯搖頭：“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我也請求你的寬恕。當年，我是真的愛你母親，我唯一錯的就是愛得不堅定，我當年，覺得權勢更重要，所以我仍舊和念薇維持婚姻。人總是貪心的，不知足的。失去你母親後，我才開始發了瘋地想，我願意為了她不要事業。我寄心事業，多年後我又遇見你們母子，你所知道的，可能僅僅我囚禁了你母親。其實，那年我決定和念薇離婚，可是你母親，已經不愛我了。

我大概是發了瘋，你母親的不愛讓我痛苦。我囚禁了她，我沒想逼死她。你母親雖然是自殺，卻是被人逼死後才做出這副自殺的假象的。我知道，我也沒有具體的證據。而且念薇不惜和我同歸於盡，而且這孽緣。歸根究底因我而起。這些年我對你不好，我任由你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我都是希望，良辰的上位可以讓念薇心靜下來。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薄情寡義，是他們再也不配得到我的支援。而且，這麼多年，受苦的是你。你失去母親失去健康，我身為父親不能為你申冤不能給你慈愛，我只是為了……讓你活下來。阿夜，我希望，你可以寬恕我們。

冤冤相報何時了，阿夜，寬恕我這個半截身子入了黃土的人吧。寬恕那個失去愛情的可憐女人吧，寬恕你那現在只剩一些資產的大哥吧……”

提及他母親死的真相，趙良夜真的辦不到答應面前突然老了十年的父親的請求。趙良夜心有慼慼：“我教我的學生寬恕，我教我自己寬恕。可是父親，您覺得，失去母親和我在所謂的家二十多年的苦痛，因為你現在一番話，我真的可以寬恕嗎？您真的覺得，接管趙氏是我最最想要的嗎？您真的覺得，所有人在年輕時，都會選擇名和利嗎？”

趙其柯落下淚來：“阿夜，今天的談話和趙氏沒有關係。阿夜，趙氏是你的了，從今往後，都是你的了。我相信，你有經緯之才。我知道，突然讓你知道母親的死，讓你知道我二十多年的自私和怯弱，你是不會原諒我的。不會原諒的。沒關係，沒關係，等過些日子，你會原諒的吧？”

那樣像孩子的眼神，讓趙良夜心一軟。他忽然徹徹底底覺得：他的父親，老了。

趙良夜於心不忍：“也許吧。”

以趙良夜的玲瓏心思，他早就知道他母親的死絕非自殺這麼簡單。他所知道的，和趙其柯所說，差不了多少。更是因此，他學著寬恕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真正做到。

原諒？

趙其柯渾身都失去了力氣：“你出去吧，我想，今晚我會夢見你的母親的。”

有時候趙良夜也是看不懂趙其柯的，現在，趙其柯第一次跟他說起當年，而且說了真相。他的表現，儼然慈父。而且趙其柯表現對程煙雨的愛，好像跨越了時間。

原來當年，趙其柯願意為了她母親放棄一切過。

可趙其柯之前種種行為，又讓趙良夜覺得，趙其柯的愛很虛偽，又或者他根本不愛。趙其柯的風流，是大家都知道的。不過都沒有放到明面上去說，直到趙其柯自己發了瘋要娶蘇輕輕。

又或者，趙其柯把蘇輕輕想成當年的程煙雨，愈發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