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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到，不知何時連留聲機也不吱聲了。

她慢慢收回目光，卻看到密密正雙手交叉抵著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髮色比房間爐膛中的火焰更耀眼。

十三立刻噤聲。

“不說了？”

“……”

“還有嗎？”

“報告，沒有了。”

——剛剛想到的兩千位元組“針對樂園近期社會焦點問題的看法”已經被她徹底拋棄。

“那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你說的‘重大陰謀’指的是什麼？”

“……報告大人，根據我多年的工作經驗，此事必有蹊蹺。”

“哦？”密密起身負手，慢慢從桌後踱了出來，“什麼蹊蹺？還有，你說的‘幕後黑手’是什麼？駭客？”

“額……對，可能是地球駭客使用某種非法通道入侵樂園，散播導致人類自殺的病毒，也可能……可能……”

“也可能是什麼黑暗勢力派人混進了樂園，直接進入樂園散播病毒，對不對？”密密忽然笑眯眯地接著十三的話往下說。

“對。”

“那種一個人就能打敗大量警備，突破防禦，找到正確通道進入奧林匹斯主控中心，破解所有口令，投放病毒的駭客，是不是？”密密笑得更和藹了。

“……沒錯。”

十三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密密已經走到了近身攻擊範圍內，將她牢牢鎖定在只有九頭身的棕熊才能造成的誇張陰影中，抬手就能將她粉粹成原始資料。

“十三。”她的上司衝她咬牙切齒地微笑，滿頭金紅色的長髮如火焰在身後亂舞，“你最近在看什麼？”

“報告，屬下一直是《魔法少女》的忠實支持者。”

“是麼？”

“啊？”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收了你。”在十三幾近驚恐目光中，密密高高舉起了手掌，轉身拍在身後的長桌上，“回收執行！”

價格不菲的胡桃木長桌應聲碎裂，迅速化為瑩綠色的光點溶解在了空氣中。接著噼裡啪啦一陣亂響，原本桌上的器具落了一地。陷入狂暴的密密一邊咒罵著，一邊抬腿把所有“古董”一一粉碎。

“叮呤哐當——”

“咔嚓咯吱——”

“砰咚咔嘭——”

——果然等不到拯救人類和世界，她就要先行因神經紊亂而毀滅了嗎？

少女在狂暴的噪音交響樂中恍恍惚惚地想。

不知過了多久，當來自上司的酷刑終於結束，十三已是面色一片煞白，看起來似乎連維持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而密密經過一番發洩，髮色暗淡下去不少，神情也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在長長的、長長的沉默中，最後還是十三先開了口。

“報告……從我們會面開始到您清理負面情緒，已經花了整整1個小時。按照一年有8760個小時來計算，以當前樂園人類的自殺速度，大概已經有三分之一個人類即將選擇走向毀滅。”

密密笑了，頭髮的顏色變得深沉而安定：“你確定你現在的狀況能拯救世界？”

“……報告，昨晚多喝了點。”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好減輕一些眩暈帶來的難受。

“難怪越來越蠢。”

“喝完酒至少有利於世界和平，不會造成額外損失。”說到這裡的時候，十三發現房間已然空蕩了不少，唯一遺憾的是，那兩件價值不菲的古董——收音機和留聲機居然還在。

在虛擬世界愛麗舍樂園中，所有的活動都消費一定的儲存空間。而儲存點則是用以購買儲存空間的基本交易單位。通常樂園住民和人類可以透過履行固定崗位的職責或者完成額外任務，獲得少量的儲存點。

一般來說，與自身基本“物質”消費相關的花費都格外低廉，比如食物，比如水。原因很簡單——這個與地上界並行的世界，是現存的虛擬樂園。所謂個人基本物質消費，不過是一組統一的、可以直接傳送給個體神經盒子的、無關緊要的資料。

只是一旦消費涉及“儲存空間”——比如樂園住民的“清晰度”，即以怎樣的解析率存在於樂園空間中，又比如密密每次見面都會變化的打扮，還有辦公室空間，或者住民的個人空間與活動場所，也就是所謂的“地圖模組”——花費的儲存點就要高昂得多。

“除了喝就是睡，難怪一直是個窮鬼。”密密不以為然。

“所以還請大人趕緊告訴我今天找我來到底是做什麼吧。哦對了，樂園的人類正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