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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慣佛經的手裡頭握了柄木勺,緩緩攪著爐子上的稠粥:“對方是女人,你就下不了手了?還記得利落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嗎?”帝君說這個話的時候,神色格外平靜,聲音卻讓他有些發冷。
他早有耳聞帝君做事的利落,但那些皆是關乎六界的大事,今日這樁卻算是個瑣碎家務,他其實想看看帝君他要如何方能利落。
帝君也著實沒有多做別的,只是拖到兩位公主將上君請入船艙才撩了帳子。不過,這撩帳子的時機,他悟出來卻極有學問。倘帝君撩帳子在前,頂多如自己所言令兩位公主吃個癟,帝君如今這個身份,因要賣上君的面子,著實罰不了兩位公主什麼。但撩帳子在後,這個事情,就變成了上君需為了安撫他的面子親手教訓兩個不懂事的女兒。比之前者,既能讓兩位公主得教訓,又無須帝君動腦動手,果然是利落。
晨光大盛,將小艙中素色的桌椅擺件照得亮堂,蘇陌葉斜眼瞅了瞅凌亂的床鋪,挑了挑眉,怪不得方才望見帝君,覺著他不如在小廚中瞧著動氣。這個事情卻是那二位公主無心插柳柳成蔭,帝君他老人家,倒是玩得挺開心。
第七章
王都的花,比之南邊觀塵宮的茶花,花期一向晚些。賞過觀塵宮的茶花,轉悠回王都,正是晚櫻玉蘭之類鬥豔的時節,滿大街錦繡的花團,看著就挺喜人。
這一派大好的春光,卻並未將鳳九的情操陶冶得高尚,她自打回到王宮,閉門不出,一直在琢磨著如何將橘諾、嫦棣兩姊妹坑回去。
九曲籠中嫦棣同她結了大梁子,尚未等她蓄養好精神,橘諾又摻進來一腳給她下了相思引。
她長得這麼大,頭一回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坑成了個同花順,自尊心頗受了些打擊。
兩位公主一直被上君軟禁著,不說罰,也不說不罰。鳳九琢磨照上君對嫦棣的寵愛,估摸關個幾天此事也就罷了。但明顯她不能作罷,她得候著她們被放出來時再將她們關進去。
這個打算倒是有胸懷也有骨氣,她眼巴巴數著手指頭等了數日,可最終,卻等了個未遂。
三月二十七,宮中輾轉傳出一個訊息,說橘諾公主不守閨訓,與人私通,懷下孽子,大辱宗室,已判削首之刑,功德譜中永除仙名,近日便要行刑。
關於嫦棣,明面上雖沒有聽說什麼,但從內帷裡也隱約傳出幾句私話,說是嫦棣公主因前幾日打碎了上君鍾愛的一盞明燈,被上君流放去了一處荒涼地界思過自省。
鳳九得知此事,有些傻眼。
橘諾未婚有孕,肚子裡的孩子竟還頗受上君君後的看重,她起先亦有些疑惑,心道區區一個比翼鳥族,民風難道敢比他們青丘更曠達不成?後來問了蘇陌葉,才曉得原來橘諾這個孩子懷得不一般,乃是懷的比翼鳥族下一任神官長。歷代神官長皆是未婚少女感天地之靈而結孕,這也是為甚橘諾未嫁人就敢懷個胎懷得理直氣壯,且還能請動息澤神君下山特地調養她的緣故。鳳九猶記得當日自己還感嘆了兩句橘諾的好運氣,但今日,怎的又說她腹中這個孩子是與人私通?
正要差人去打探,茶茶卻將蘇陌葉引進了屋中。
自相思引之事後,為了避嫌,陌少其實已很少單獨找她議事,今日來得這樣突然,可見是有不得已的急事。
果然今日陌少不如平日淡定,少了許多迂迴做派,手中的溫茶只潤了潤喉嚨,已開門見山道:“月前我曾說,有幾樁決定阿蘭若終局的大事情,需請你幫忙同她做個一樣的抉擇,這話你可還記得?”
鳳九捏著個杯兒點頭。
陌少沉吟:“第一樁事,已經來了。”
鳳九嗯了一聲提起精神。
陌少蹙眉道:“這樁事,或許你做起來不甘,但此時需以大局為重。”看著她,低聲道:“救一救橘諾。”
鳳九猛地睜大了眼睛。
鳳九其人,其實很有青丘的風骨,你敬她一分,她便敬你十分,你辱她一分,雖不至於十倍奉還,到頭來送回到你身上的,擠巴擠巴也得是個整數。
青丘之國九尾狐一族奉行的美德,從來沒有什麼不明不白的寬容,也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饒恕,更別提此番這樣的以德報怨。
陌少生了顆全西海最聰明的腦子,同輩的神仙中是數一數二的精於算計。阿蘭若這個事情上,他精於算計地發現,照著這一世諸事的進展,如同從前一般,上君將橘諾斥上刑臺問斬,乃是早晚之事。他精於算計地思忖,從前乃是君後處置人處置得不妥帖,方漏了個把柄,導致橘諾懷胎的真相終有一日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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