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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是王都方向。回去這一趟因是順流,行得比來時更見平穩,不過三四日工夫,已到斷腸山。
斷腸山鳴溪灣,鳳九不敢忘懷,自己曾同息澤在此還有個共賞月令花的情誼。但自那晚在房中同他夜談後,息澤神君這三日卻一面未露。鳳九自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吃了他的魚,喝了他的糖水,一直惦記著見到他要當面道一聲謝,再關懷一句他身上撞的邪風有沒有什麼起色,是否緩過來些許。沒有見著他,有些遺憾。
虧了陌少照料,鳳九這幾日過著吃了就睡睡醒再吃的平靜生活,頗悠閒,九曲籠中受的皮外傷皮內傷悉數好全不說,肚皮上還新貼出二兩肥膘。發現這個事情後,她除了吃睡二字,偶爾也捏著肚皮上的肥膘裝裝憂愁。
小忠僕茶茶看在眼裡,默在心中,著急地稟報陌少:“殿下思青殿心切,日日以手捂肚,嘆息不絕,估摸已曉得自息澤神君那日凌晨去探過青殿後,青殿便一直沉睡至今之事。殿下既曉得了此事,以殿下對青殿的拳拳愛憐之心,卻剋制著不當茶茶的面問及青殿近況,多半顧及青殿一向由茶茶照拂卻出了此等大事,怕茶茶自責。”眼中閃著淚花,“多麼溫柔的殿下,多麼替人著想的殿下!”
蘇陌葉遠目船窗外,心道,你家殿下近日逍遙,早記不得青殿是哪顆山頭的哪棵蔥,嘆息不絕之事唯有一樁,乃是身上冒出的二兩肥膘。口中卻敬然道:“不愧阿蘭若一向最信得過茶茶你,果然聰慧伶俐,將她的用意看得很透,她的用意你既然看得這麼透,也當順她的意承她的情,這才是做忠僕的本分。她不好問你,總會問我,待那時我再同她細說。”
茶茶被這麼一誇一安撫,歡天喜地地道謝跑了。徒留蘇陌葉內心思忖,帝君行事果然萬全且周密,臨走前竟還記得鳳九怕蛇,將青殿解決了。活該青殿觸這個黴頭,也不曉得它這一睡,還醒不醒得過來。
蘇陌葉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另一廂。因行宮火事敗興,上君生了幾日悶氣,氣頭緩過來卻恍然行舟的無聊。恰陪同在側的禮官佔出今夜將天布繁星,夜色風流。上君聞聽,立時燃起興致,令禮官們將船頂專造來取樂的風臺收拾收拾,欲在風臺上擺場夜宴。
夜宴這個東西,鳳九原本沒有什麼興趣,但這幾日她兩條腿僅得房中船頭兩個地方打轉,兩隻眼僅得茶茶、陌少兩個人身上來回,早已悶得發慌,是以,破天荒奔了個大早赴宴。
待上君攜著君後及兩個公主端著架子掐著點兒邁上風臺時,鳳九已在座中吃了兩盞茶,吞了三碟子甜糕,剝了一地的核桃花生瓜子皮。
嫦棣目光掃過來看見她,眼中現出一抹狠色並一抹譏誚之色,她淡定地往嘴裡頭塞進半塊糕,佯裝沒有瞧見她。
嫦棣今日打扮不俗,抱了張琴,一身白衣迎著河風飄飄,倒是裝點出一副好體面。但,再盛大的宴會終究是個宴會,怎能勞動公主撫琴,鳳九始初不解,仗著耳朵尖聽幾個坐得遠的臣子掩口低語,方聽出一點玄機。原來息澤神君對音律,亦頗有一些心得。一個小臣子神色間還頗有曖昧,道嫦棣公主同息澤神君,從志趣上看,其實還頗為般配。
不過,直到開宴,對音律頗有一些心得的息澤神君都不見蹤影,徒留嫦棣板臉抱琴坐在琴臺上快坐成一塊試琴石,令鳳九有些幸災樂禍,亦有些同情。
卻不料息澤神君是個香餑餑,不只嫦棣一人惦記,連君後都有一聲問候。風臺上滿堂濟濟,開場舞畢,君後的聲音不高不低傳過來,朝著鳳九:“幾日不曾見著息澤,照理說他今日也該回來了,怎麼宴上也不來露一露臉?”
鳳九茫然,聽這個話,像是這幾日見不著息澤乃是因他不在船上去了某處,她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曉,更得遑論他什麼時候回來。一時不曉得編個什麼,只得含糊順著君後的話道:“恐路上有個什麼耽擱誤了時辰也是常有的事,勞母妃掛念,著實惶恐。”
臺上臺下坐的一水兒都是精明人,她這個含糊豈有看不出來之理?
嫦棣突然插話道,“始空山山勢陡狹,看守著護魂草的靈獸又兇猛,若因此次為橘諾姊姊取護魂草而累神君受傷,倒是對不住阿蘭若姊姊。大約神君走得匆忙,未及同阿蘭若姊姊道別,姊姊才不大清楚神君的動向吧。”又向君後道:“始空山取護魂草,是女兒求神君去的,因女兒著實擔心橘諾姊姊,怕她那夜在火中受了驚嚇,動了魂體。神君道女兒難得求他一回,既是女兒心願,自然相全,次日便去了。可現在也不見神君回來,女兒亦有些擔憂,覺得求他前去卻是女兒做錯了……”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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