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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茶茶的腦子其實是昏的,瞧身前的息澤走近了幾步,自己也尾隨走近幾步,便聽到自家殿下的聲音飄進耳中:“息澤是個好人,或者“逢場作戲”四個字我方才用的不大準確,但你那些話委實令我著急,我同他確然只是一些互幫互助的情誼,我可指天發誓,同他絕無什麼,此前沒有什麼,此時沒有什麼,將來也斷不可能有什麼,你信我嗎?”
茶茶沒來得及琢磨鳳九一番話說的是甚,單聽她這個軟軟糯糯的聲兒,骨頭已酥了一半。無意中打了個噴嚏,偏頭時瞧見息澤的臉色,卻有些愣住,神君一張臉雪白,眼神冷得像凍了幾千年的寒冰。
茶茶戰戰兢兢地轉回頭,瞧見茶席中方才正低語的二人看著他們一個冷淡一個驚詫,想來是被方才她那個噴嚏驚動了,這才發現了他們。
茶茶打眼一瞟,殿下的手仍覆在沉曄的手背上,殿下眼中雖有驚訝,但方才過多的柔情尚未收回去,仍徐徐迴盪在剪水雙瞳中。且殿下今日一身紅衣,同一身白衣的沉曄坐在一處,瞧著簡直像一對璧人,天造地設,何其般配。
息澤的目光凝在他們那一處片刻,她從未見過神君臉上有那種表情,但到底是種什麼表情,她也說不上來。神君向前跨了一步,又停了,看了靜坐不動的二人片刻,沒說什麼,卻轉身走了。她記得從前神君的背影一向威儀,縱有天大的事他腳下的步子也是不緊不慢,自有一種風度,此時不曉得為何卻略微急迫。
茶茶呆在原地,自覺此時不宜跟上去。她聽到沉曄意味深長地向她主子道:“既然你們沒什麼,他為何要走?”
她聽到她主子殷切但含糊地道:“啊,我同息澤的確沒有什麼,你不用拿這個試探我,或許他覺得打攪了我們飲茶賞景所以走了吧。還是你覺得飲茶人多些更熱鬧?如果你喜歡更熱鬧些我去把他叫回來。”
茶茶看見神君的背影頓了頓,她有一瞬間覺得神君是不是要發作。但只是一晃神的工夫,神君已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茶茶回憶神君的背影,覺得神君不愧為神君,就算是一個背景也是玉樹臨風,但風可能大了點,將這棵臨風的玉樹吹得有些蕭索。
茶茶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同情。
鳳九瞧著窗外頭像是從天河上直潑下來的豪雨,出了一陣神。
午後野地裡那一出,她敬佩自己眼睜睜瞧著息澤甩手而去,仍能一邊安撫地陪著沉曄吃完後半頓茶,再安撫地將他送回孟春院中。這便是她的敬業了。她當時的處境,正如一個逛青樓找姐兒的風流客,遇到自家的潑辣夫人殺進來捉姦。她覺得,便是個慣犯,也不定能將這檔子事圓得比她今次更如意些。她一面覺得情聖這個東西不好當,一面又覺得自己似乎當得挺出色,是塊料子。
沉曄回孟春院後,她去找了息澤半日,直接找到瀟瀟雨下也沒找到息澤的人影,她就回來了。據她猜測,息澤是醋了,但他一向是個明理的人,給他解釋也不急在這一時,對付沉曄這個事挺費神,她須留些精力,倘被雨淋病了就不大好了。
茶茶拎著燭臺擱在窗前,瞧著豪雨傾盆的夜空,擔憂地向鳳九道:“此時雨這樣子,神君定要被淋壞了。”
鳳九打了個哈欠道:“他能找著地方避雨,這個不必擔憂。”
茶茶唏噓道:“殿下找不著神君,定是神君一意躲著殿下了。他定是既想見到您,又怕見到您。既想見到您同他解釋您同沉曄大人沒有什麼,又怕見到您同他解釋您確然同沉曄大人有一份情……”
鳳九道:“他不是個這麼糾結的人吧……”
茶茶嘆了口氣道:“想想神君大人他走在荒無人煙的野地中,此刻天降大雨,但神君大人心中早已被震驚和悲傷填滿,還能意識到下雨了嗎?冷雨沉重地打在他的身上,滲進他的袍中,雖冰冷刺骨,但跟心底的絕望相比,這種冷又算得了什麼呢?”
鳳九道:“他不會吧……”
茶茶幽怨地看了鳳九一眼,“待意識到下雨的時候,神君大人定然想著,若是這樣大的雨,殿下你仍能出現,與他兩兩相對時他定然將您擁入懷中,縱然您狠狠傷了他他也全不在意,可殿下您……”她再次幽怨地看了鳳九一眼,“殿下您竟因為天上落了幾顆雨,就利落地打道回府了,您這樣子將神君大人置於何地呢,他定然感到萬分悽慘悲苦,恨不得被雨澆死了才好呢。”
鳳九有一種腦袋被砸得一蒙的感覺,道:“他不至於這樣吧……”
茶茶趁熱打鐵地道:“殿下要不要再出去找一找神君?”
鳳九試圖在腦中勾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