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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我一個人在校園的湖邊慢步遊蕩,不知道蕩了多久,我終於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波光瀲灩,一彎新月天如水。
帶著植物清香的夜風吹動我的裙襬,我忽然覺得有一點沁心的涼意,是初秋來臨了嗎?
我叫宋初微,直到讀過那首詩才曉得這個名字的出處,桂魄初生秋露微。
本身就是一個等待的故事吧。
你有沒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感覺,無論四周環繞著多少嬉笑怒罵的人,無論有多麼親密無間的朋友陪伴在你身邊,你依然覺得孤獨?
就像被一個無形的玻璃容器籠罩著,你看得到外面繽紛斑斕的世界,外面的人也可以看見形單影隻的你,無論你們多麼貼近,甚至能夠感受得到對方貼在玻璃上的掌心傳來的溫度……但這個玻璃容器,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
寂靜的湖邊,我聽見自己長長的吁氣,那些內心無法宣洩也無法排遣的寂寥隨著這聲嘆息,全沉入了湖底。
回到公寓的我當然又是另外一張面孔,我一進門就大聲喊:“筠涼,我告訴你哦,我曉得顧辭遠他的陰謀了!他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為了掩飾他真實的性取向,所以他才想要跟我在一起!好歹毒的人啊,為了一己私慾,居然要犧牲我這麼美麗的女孩子……”
我嘰裡呱啦發表了一大堆廢話之後才察覺到筠涼的情緒有點怪怪的,我推了推她,她才從失神的狀態裡恢復過來,迷茫的看著我:“啊?”
我連忙蹲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我說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啊?
她搖搖頭,很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什麼事,只是剛才給我媽媽打電話,她雖然極力掩飾,但我聽得出來,她在哭。”
不要說筠涼,連我都嚇一跳。
作為筠涼最好的朋友,我見過她媽媽很多次,有時候我跟我媽吵架賭氣,她媽媽還會叫我去她們家吃飯,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臉上除了微笑之外別的表情。
那麼優雅端莊的一個女人,生活在那樣錦衣玉食的環境中,按道理來說應該沒什麼煩心事啊,是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才會讓她控制不住情緒呢?
筠涼緊緊的捉住我的手,我想她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她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我的面板,眼睛無神的看著窗外。
夜空像一面倒懸過來的海,波濤洶湧,有海獸在咆哮。
筠涼的聲音近乎耳語:“萬物自有氣數。”
她垂著頭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小學六年級從H城的外婆家被媽媽接回Z城,滿心的喜悅還在膨脹,遽然發現家裡少了一個人,歡喜在瞬間變成被陣扎破的氣球,粉末碎了一地。
從街坊鄰里的流言蜚語裡,我漸漸拼湊出我缺席的那段時光裡這個家庭的變故。
記憶裡那個下午大雨滂沱,我穿著白色的膠鞋在大馬路上狂奔,車輛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可誰也阻擋不了我,我跑得喉頭湧起一陣血腥的甜,渾身被大雨淋得透溼。
紅塵滾滾,黃沙滾滾,幼稚懵懂的我就在那場傾盆大雨中,風馳電掣的長大了。
我曾經暗自“編排”過顧辭遠和筠涼,我想這兩個殺千刀的要是談戀愛了,走在人群裡那會是多麼賞心悅目啊。
我甚至還偷偷問過筠涼,你為什麼不跟顧辭遠在一起啊?
她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我:“世界上的男生死光了嗎?我為什麼要挖你的牆腳?”
我給她解釋了一下我的想法:“你們都長得好看啊!”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要是世界上長得好看的都跟長得好看的人在一起,那你這樣的人怎麼辦?”
我忍不住撲過去掐她:“生活中從來就不缺乏美,缺乏的是發現美的狗眼!”
她也不甘示弱:“我把借來的狗眼擦亮了之後看見了你,又不得不把狗眼戳瞎!”
很久之後,我和筠涼各自領略了愛情的甘甜與苦楚之後,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共飲一壺水果茶,她忽然問我,初微,記得嗎,你以前問我為什麼不喜歡辭遠。
我當然記得,那個時候很多很多女生都喜歡他,所以筠涼顯得很異類。
夕陽將世間萬物鍍上一層曖昧浮動的光,天色迅速的暗沉下去,西方稱這短短的幾分鐘為狼狗時分,在這樣的光線裡,筠涼眯起眼睛笑。
“那時候覺得顧辭遠像個小男生,充滿了鋒利的銳氣,但我更注重內斂,穩妥,理性這些品質。”
我一語不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