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很多年了,她像一隻鳥,不停地遷徙,在這個城市旅行型,在那個城市遊玩,但她不回家鄉。
那個沿海的小城鎮,空氣裡終年有著一股海洋的潮溼腥味。一旦在某個城市嗅到來自記憶力的那種熟悉的氣息,就會有哀愁在她的心裡風起雲湧。
某些失眠的夜晚,她睡在舒適的床上,凝視著夜空,連自己都會疑心自己的記憶是否出現了問題,是否她以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是否她一直以來都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好姑娘。
她的衣櫃裡全是白色的衣服,從夏天的長裙到冬天的大衣,她只穿白色的。
只有白色,能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還是澄澈的。
只有白色,才讓她覺得未來的歲月還有可能是純真的。
宋初微曾經問她,沿海城市啊,那你家一定很有錢。
這麼多年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了,可原來依然有軟肋。就像武俠小說裡寫的那樣,即使是絕世高手也有死穴。
她的弱點,就是她的過去,她從來不對任何人提起的家庭。
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父母雙全的孩子,都有幸福的童年。自從弟弟出生之後,她這個做姐姐的一下子就成為了不用花錢的小保姆,課餘時間全部用來照顧弟弟,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五六年。
這五六年間,別的女孩子學鋼琴學舞蹈,看時尚雜誌談戀愛,她一樣也沒嘗試過。嗜賭如命的爸爸,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媽媽,完全不把她當姐姐尊重的弟弟……這個家,讓她無法產生絲毫的眷戀。
填志願表的時候,她將自己像一杆標槍一樣投擲在了離家很遠的地方,而父母的話卻猶如晴天霹靂:“要讀書你自己去賺錢,家裡沒這麼多閒錢!”
收拾行李,用自己往日攢下來的生活費買了一張火車票,硬座,十六個小時的車程,魚龍混雜的車廂裡充斥著來源模糊的惡臭。
她只能抱緊自己那一點行李。
加油,沈言,你要加油!
她回到住所開啟門,沒有開燈沒有換鞋,直接走到沙發旁癱坐下去,在黑暗裡沉默了很久很久,玻璃茶几藉著月光倒映著她美好的側臉。
終於,她開啟包包,拿出手機,摁下快捷鍵2:“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並不是存心要跟你吵……”
黎朗像是有點意外她會打電話向他道歉,一時之間竟然不曉得要如何反應。
黑暗完全包裹住沈言,誰也不知道此刻她臉上是怎樣的表情:“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掛掉電話之後,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開啟客廳裡的大燈,黃色的燈光一下子讓原本清冷的房間多了幾分溫暖。她從包裡拿出中途下車買的VC走進了廚房,開啟儲物櫃放了進去。
奔忙了一天,身上的香水味都揮發得差不多了,洗個澡好了,她想。
洗完澡出來之後,頭髮還沒來得及吹乾,就有人敲門,她急急忙忙跑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提著一袋進口紅提一臉微笑的黎朗。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答應了唐元元陪她去做鐳射祛斑,就一定要信守諾言!
唐元元很欣賞我這一點:“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優點啊,原來你人還不錯喲。”
我們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陽光從車頂的透氣口灑進來,我有片刻的失神。
時間怎麼會如此不露痕跡,不動聲色地將某些事情改變得面目全非呢?大一剛開學,我陪他去買單反相機的時候,也是坐這路公交車,那個時候我跟他還沒有在一起,那個時候我對他的感情還是很朦朧的,說不清楚的……
原本是不會這麼傷心的。
人為什麼要有記憶呢?如果有一塊橡皮擦,可以把那些不想記得的事情全部擦掉,從此人生翻開新的篇章,全世界的人都過得很幸福很快樂,那該有多好。
當我不再在很深很深的夜裡忽然想起你;當我不再看著QQ裡你灰色的頭像,猜測你究竟是離線還是隱身;當我去超市時,不再固執地買你愛喝的果汁;當我不再每週定期買你曾經叫我去讀的報刊;當我翻開手機電話簿不再在你的名字那一欄停頓……是否就代表我已經痊癒了?
可是這些都已經成為我生活裡的習慣,我不知道要完全戒掉它們,需要多久……
我就是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還捨不得把屍體取下來的那種人!
見我蹙著眉,盯著車上那一團光影,唐元元壓低聲音問我:“你跟你男朋友,還有你跟蘇筠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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