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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殷拿著飽蘸濃墨的筆的手聞言一頓,便有一滴墨點在宣紙上,差點便已完成的一副字便生生壞了氣韻。
他放下筆,不知喜怒地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宋斐薄唇緊緊抿成一根線,如刀刻一般。他抬起頭,毫無畏懼地看向蕭殷,目光灼灼:“我要帶她走。”
蕭殷踱步到窗前,推開合得密實的窗子,便能聽到雪落到房簷上簌簌的聲音。
不知不覺,瓊樓玉宇便被籠罩在初雪中,灑下一片銀輝,美雖美卻顯得格外孤寂,這大概是這個冬天最後的一場雪,他伸出手接過一片雪靜靜道:“但她註定屬於這裡。”
“可是她不快樂。”
聞言,蕭殷一愣,昏暗的燈影照在他的側臉上,顯得莫測。
他的腦海裡突然憶起那年羽歌在瓊花樹下跳舞,帶著天真明麗的笑,讓看見的人輕易便失了分寸。可是,後來他再也沒有見她那樣笑過,剩下的便只有話語裡的恭順和眉宇間的小心翼翼。
“陛下,微臣從沒有求過你什麼,但這回,微臣求您,讓我帶她離開這裡。”宋斐低下頭眉目輕觸懇切地說道,他閉上眼,明明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可是卻反而鬆了一口氣,如同揹負著枷鎖的人解開那束縛,嘴角抿成一條線,帶著微微的上揚。
流水從饕鬄口中流進鎏金缸中潺潺的聲音,不絕如縷,在空曠的四周似是迴響,殿閣中靜得可怕。
“寡人可以放她離開,但是,單憑一個許諾是遠遠不夠的,”宋斐微微皺眉,看向蕭殷,只聽他指著掛在牆壁上裝飾的地圖淡淡吐出兩個字,“燕國。”燕國,與南夏比鄰的國家卻是一顆不定時的炸藥,附屬於北狄是它能隨時攻打南夏的跳板。
他緊緊握住手卻見蕭殷把玩著大拇指上鴿血一般豔紅的扳指,淡淡重複一遍,“寡人要你替寡人除去燕國這塊跗骨之疽來換她。”
語氣何其雲淡風起,彷彿在要求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宋斐的臉色一下子刷白,除去燕國不能透過兵家之法,否則便給了北狄名正言順的出師理由,這點蕭殷和他不會不知道。
既然不能從外著手便只能從內逐步擊破,這就如同千年古樹的道理,根莖糾結錯盤不知在地下已伸到了何處,外在的風力又怎會輕易動搖根本,相反的是,若是蟲蛀在樹心,一日復一日地腐蝕,要不了多久便會枯萎死去。
“怎麼,害怕了?”蕭殷掃了眼他的臉色,嗤笑地說道。
誰也不知道這會花費多長的時間,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
但若論蟄伏潛藏,蕭殷知道,他手中可用之人沒有一個人及得上宋斐,成為南夏安插在燕國最深的暗棋而又有所牽制,無非是最好的人選,“寡人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但只有三天。只要你願意,羽歌,寡人可以放她自由。”
宋斐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淡淡說道:“不用三天,微臣願意。”
宮燈裡的燈芯兀地撲閃了一下,引得火苗顫動,蕭殷眸色暗得不見底手漸漸握成拳,青筋如同老樹的枝丫佈滿他的手背,卻只聽宋斐說道,“懇請陛下在此期間照顧羽歌。”
“去吧。三日後會有人接應你。”蕭殷淡淡說道,嗓音中似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宋斐雙手握劍行禮,利落說道:“微臣遵旨。”
等到他離開,有守夜的舍人趨步走上前來,細聲說道:“陛下,夜色已深,皇后娘娘已差人過來問了幾道,洛貴妃也來過幾趟,不知陛下想要去哪處?”
哪裡想蕭殷聽到後,雙手撐著案几似是魔障般笑出聲來,卻下一刻把案臺上所有的東西摔下來,那舍人跪在地上嚇得已是三魂去了六魄。蕭殷一把揪起舍人的衣領,怒極反笑,問道:“你說,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了的男人,算什麼男人?連自己的國土都不能護一方安寧的君王,又算什麼君王?”
舍人抖得像個篩糠一樣:“陛下,奴才本就不是男人,這哪裡知道。”
“滾!”蕭殷推開他,胸膛起伏不定,他抬起頭看向那副掛在牆壁上安靜的地圖,雙手緊緊握成拳,嗜血一般的目光盈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寡人要問鼎中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美人,又有何懼!”
冷宮內,阿福正在為羽歌生火盆,火星從木炭裡緩緩跳躍。
羽歌坐在床上託著腮臉上是溫柔的笑。宋斐悄悄來到房門口,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幅畫面,驀地覺得溫暖,只聽阿福笑著對羽歌說道:“很久沒見你這麼開心了,你真的打定主意了?”
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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