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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詡鳳眸微微一眯,定定看了她片刻,眸中寒意越來越盛。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而眼前這個嬌弱的女子,明明連手都在發抖,居然還明目張膽地要挾他……他嘴角勾起,不怒反笑。只一瞬間,笑意隱去,拉弓的手猛地一鬆,那箭夾著凌厲的勁風破空而出。
箭的速度實在太快,安逸只來得及摟住擋在他身前的葉萱的腰,那箭已到,帶著石破天驚之勢,卻只是扎進葉萱腳尖前的泥地裡,嗡嗡作響,箭尾的翎毛猶自顫個不停。
燕詡將弓扔開,看著葉萱,笑意再次自他臉上蔓延,“惜月,長進了,好……好得很……”
死裡逃生,可方才那一刻,卻似有萬箭穿心,葉萱緩緩睜開雙眼,竭力壓抑發顫的聲音,側過臉低聲朝安逸道:“你走吧。我不想欠你,你欠我的,也早已還清,你我從此兩不相欠。若你仍想幫我,替我帶個話給亦離,極陰之日是九月十五,至於十方在哪裡,我會再想辦法告訴他。”
安逸知道她在害怕,也感受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然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眼眶發熱,胸口堵得利害,他只好閉上眼,用力咬緊牙關,心裡有千言萬語,卻什麼也說不出,最終只說了個“好”字,摟著她纖腰的手緊了緊,再鬆開,轉身離開。
睿王府的景緻是否比霽月宮更美,葉萱無從比較,燕詡將她帶回王府時,她的眼睛已幾乎不能視物,只能勉強分辨出人影和光。
一路上燕詡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她能猜到他心裡有多恨她。雲竹扶她下車的時候,曾低聲提醒她,“惜月姑娘,別再和王爺對著幹了,今晚子時一過,就算服了解藥,你的眼睛也不能恢復如初。王爺要做的事,從來沒人能阻止,你這又是何苦呢。”
兩名小丫鬟伺候葉萱沐浴更衣,眼雖不能視物,但葉萱知道,她身上穿的全是她以往的衣飾,燕詡果然將她留在宮裡的東西都取回來了。
暮色四合,光線越來越暗淡,她坐在長廊下,聽見風拂過樹梢,院中的葉子沙沙作響,外出覓食的鳥兒開始歸巢,嘰嘰喳喳甚是熱鬧。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再也聽不見鳥鳴,風也開始停歇,四周歸於寂靜。
子時大概快到了,她想。她忽然覺得有點冷,縮了縮身子,兩手抱膝。身後終於傳來些聲響,那聲音再熟悉不過,是木屐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以前她還是惜月的時候,這木屐聲每次響起,總會讓她歡呼雀躍,那是燕詡忙碌了一天,梳洗沐浴後去看她,陪她說話,看她跳舞,如果興致來了,他還會親自撫琴。而此刻,這聲音卻讓她不寒而慄。
“早在三年前,為防你被別人帶走,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種名為千山萬水的毒。你知道為何這種毒叫千山萬水嗎?”燕詡在她身旁停下,抬頭看廊外朦朧的月華,他輕聲發問,卻不等她回答,又自顧道:“因為這種毒平時對人無害,中毒的人身上會散發一種氣味,無論那人走到天涯海角,踏遍千山萬水,經過嚴格馴養的鸇,都能追隨著這種獨特氣味,找到中過毒的人。很詩意的名字,不是嗎?”
他的聲音軟軟棉綿的,似早已忘了白天的不快,卻讓葉萱身上冷汗涔涔。
“對了,這種毒平時雖無害,但每月還需服一次緩解的藥,否則,每隔七天,五覺會失一覺,到最後,中毒的人會變成一個又盲又聾又啞,沒有味覺也沒有觸覺的廢人,像行屍走肉一般活著。這樣活著……大概會生不如死吧?你覺得呢?”
他將視線收回,低頭看那抱膝而座的女子,眸光灼灼,似是饒有興致看她的反應。但她只是倔犟地睜大雙眼,“看”著廊外靜謐的夜色。
他朝她笑笑,又道:“惜月……雖然你已恢復了記憶,再不是以往那個惜月,但你的骨子裡,其實從來只是那個人,你寧願變成行屍走肉,也不願向我服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大不了最後自行了斷一死了之,這樣我就不能用你的血開啟十方了,對嗎?”
她依然沉默。燕詡搖頭低低笑了幾聲,在她面前蹲下,冰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逼著那雙空洞又倔犟的眸子與自己“對視”。
“你在我身邊三年,學到的只是如何用自己的性命要挾我?真讓人失望。如果我是你,在明知自己沒有能力改變現狀的時候,不妨學著順時而動。畢竟,人只有好好活著,一切才有希望。”
他起身,拂了拂袖子,再次望了一眼爬到樹梢的月牙兒,喃喃道:“子時快到了,時間過得真快……”
說了這麼多,只因不捨那個曾經毫無保留地愛慕他的女子。該說的都已說了,他的耐心已用完,如果她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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