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3/4 頁)
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精瘦老頭,見鸞枝來,眯著眼睛,連動都懶得動。大凡進這店裡頭的女人,幹得都是不那麼見人的勾當,態度自然也輕蔑。
“咳咳。”嗆得鸞枝不住咳嗓子,無視著老闆的惡劣,問道:“店家可有‘涼藥’?”
怕他聽不懂,這是南邊的叫法。從前梅喜還沒正式上臺開…苞前,曾經拉著她去偷偷買過幾回,記得就是叫‘涼藥’。
店老闆抬了抬眼皮,鼻腔裡奔出陰啞的嗓音:“幾顆?”
那聲音就好像夜半野貓一般滲人,鸞枝卻頓時鬆了口氣,好在他懂。
“隨便拿個三五顆夠了。”
不冷不熱地用黃紙包了扔到櫃檯上:“二兩銀子,一次一顆可避子,超過三顆小心滑胎。”看鸞枝一身衣裳不菲,連藥的身價都被哄抬了起來。
要人命呢……
鸞枝咬了咬牙關,因怕車伕買酒歸來,末了狠狠心扔下一錠銀子,撩開門簾出來。
一抬頭,卻見一襲紫衣長袍的魁偉身影,正與一個刀疤臉矮個老頭笑盈盈往對面酒樓進去。二人身後跟著兩個十三四歲的青衣小倌兒,那老頭白面無鬚,走兩步,回頭又往其中一個的臀兒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那少年眉頭緊蹙、還得苦巴巴陪著笑臉……多麼熟悉的背影,多看他一眼,果然還是祈裕。
……怎生得他竟與這樣一個奇怪的老頭結交?
怕被發現,連忙躲進一旁的畫鋪。
畫鋪裡,兩名男子正在說話,並不曾注意鸞枝的進來。
“那雲藏畫師最近倒是未出什麼新畫,昨日本要著人催問,聽說他家裡忽然出了事兒,便不曾過去。他原是幽隱之人,不愛見客,四爺因何這般固執要見他?”問話的是老闆,穿一身月白長裳,罩著淺灰兒的棉褂,戴一頂氈皮帽,看起來文裡文氣的,三十多歲年紀。
叫四爺的是個英俊的男子,二十三歲左右,容長臉兒,劍眉深目,舉止間甚是器宇不凡:“哦,這樣巧嚒?我倒也不是出於什麼目的要見他,只是覺得有緣、又欣賞他的才華,想要交一摯友罷。”
見斐老闆不信,默了默,只得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舊畫:“我母妃…母親去世得早,這是父親於她生前畫的舊影。當日母親倚於牆下花枝,你且看她,像不像雲藏畫師畫中的這個晾衣女子?……母親乃是當年被父親半途所救,生前曾數次與我提及,逃荒途中原有一名胞妹失散,故而我便想要打聽打聽此女是否真有其人則個。”
斐老闆將兩張畫拿來比對,立時張嘴驚呼:“哦呀~,這樣一比,倒是真真像極。若是出於這個原因,怕是雲藏畫師也肯見上一面。只是近日實在不巧,待過些日子他家中事了,我再幫你與他說上一說。”因想起日間剛送來的幾張新畫,便又道:“四爺你看看這幾張如何?也是他的僕從送來,聽說是個女畫手,與他的畫風有幾分相似味道。”
四爺把畫拿起來看了看,卻興趣了了:“月歌?看起來不錯,可惜全是臨摹他人畫風,尋常人家裱起來欣賞可以,若是用於收藏,卻缺了她自己的靈魂。”
月歌……
鸞枝不由支起耳朵,眼梢悄然往二人那邊一瞥——呵,果然是昨天書房裡的那幾張畫。看來雲藏畫師莫不就是沈硯青那廝了……好個錦瑟和鳴呀,連畫兒都是一個風格,委實難得。
心裡頭也不確定那玉娥是否就是月歌,或者還是另有其人,只一想到昨日下午玉娥嬌美臉蛋上的萋萋淚眼,心裡頭便一股道不出的滋味。
揩著裙裾正要出店。
梨香抱著兩包糖炒栗子衝進來,呼哧呼哧喘著起:“少奶奶久等了……買、買了兩包,一包給您留著。”
一股冷風隨著她的步子捲入店中,四爺手中之畫飄落在地。
梨香低頭一看:“咦,這不是昨日魏五拿的那幾張畫嗎?”
“魏五?”四爺正要彎腰拾起,聞言手中動作一滯,抬起頭來端看,卻見面前不知何時立著一個十五六歲的新鮮少婦。那螺髻松綰,輕插珠搖,朱唇櫻櫻春目含水,就好似光陰一瞬倒轉二十餘年,那舊人去了又歸。
不由將將一愣:“這位少夫人是……”
鸞枝連忙瞪了梨香一眼:“多嘴甚麼,還不快走,老太太等急了。”
一娓嫋嫋身影急惶惶遠去,那步履搖曳,仿若無骨,看得四爺久久收不回眼神。待要再問她,她卻已經跨入馬車。
車輪子軲轆軲轆,夜風將車簾布微微蕩起,忽看到簾角一個刺金的“沈”字,又想到斐老闆剛才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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