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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一無事、二佳客、三獨坐、四詠詩、五揮翰、六徜徉、七睡起、八宿醒、九清供、十精舍、十一會心、十二鑑賞、十三文僮;“七禁忌”為一不如法、二惡具、三主客不韻、四冠裳苛禮、五葷餚雜味、六忙冗、七壁間案頭多惡趣。可惜我是個粗人,這飲茶從不講究嫩些個繁文縟節,只可謂牛飲,不能作品茗了。”
蘇伊走近,看著他。“站著不冷嗎,啊,我看凍死你算了。”那秦二爺拿著捏手輕撥著碳,戲謔道。
蘇伊不由氣結,看在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姍姍坐下。而那秦二爺施施然抬手,便遞給她一杯熱茶。
“謝謝。”她抬手接了,抱在懷裡取暖,跪在那裡,頓時覺得暖和多了。
“我倒覺得,這品茗,實在是有錢又有閒之人方才會做的事。整日為生計奔波的勞苦百姓,哪裡來的這等雅趣呢,所謂高雅,先要高了,方才可雅。”
秦二未作態,只洗著蓋子:“姑娘道不是尋常閨中女子所能有的見地。另闢見地,頗有心術。”她笑:“我不過是取巧罷了。幼時,隨母歸寧之時,逢上七年前那一場大旱,路上曾見識到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遷徙,隨母施過粥鋪,接濟過他們,見過他們的困苦,稍微涉獵過些風土人情,哪裡就由得公子如此誇獎了。”
秦二爺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世間多的是苦命人。”
語罷,他掀起眼皮瞧著她,兀自輕輕一笑,盤膝坐起,淡雅柔和的姿態,好像不世出的謙謙貴公子一樣。
而廊下,蘇伊看著那幾步開外的男子,沒有說話。
秦二爺眼角輕合,逸興遄飛,好似回到幼年時代,他幼時喜愛雙手撐著地板,自廊下抬頭看天,視線掠過那在風裡輕抖擻的八角銅鈴,秀髮被微風擾擾,帶著淡淡惆悵之感。
他以前慣愛坐在這裡看天的,在無數個無望的夜裡。
而如今,他盤膝坐在那裡,老神在在,眉目輕合,雲淡風輕,骨子裡倒還帶著幼時的影子。可這舉手投足之間的心術謀略,百轉千回的機關,卻是大不相同了。
入了七月裡,乃是秋雨時節,雨水縱使不經意間便落了滿城。
雷聲殷殷,唯黑漆鏍鈿牡丹花飛紋雙醴那色澤因水汽更溫潤幾分。
昏暗的剪影中,只看得到端莊坐在那裡的美人,雲鬢花顏祖母綠銀墜下,一張圓潤的朱唇。
恰時晚風輕擾亂少女的鬢髮,夾雜著三月的雨汽,拂過她右衽交疊的領口。
她輕側眼看向那走廊外,眉眼祥和安靜。“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繡秋風。如此上上好的秋雨,今年該是一場豐年了。”
他手中的杯盞被人取過,秦二側眼看她,蘇伊拿起那酒杯,唯纖纖食指輕點在酒水中,素色丹寇襯著酒意。“酒已涼了。入了秋了,切莫再飲這冷酒了,心經上寫傷脾傷胃,更傷心。”她添上新酒,爾後再退回到他面前。膝坐著,抬眼看他。
“請吧,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一杯薄酒暫訴衷腸,待他日小女必將重謝。”
“梅府的人來了。”原來梅府的梅七為了這蘇三小姐,竟然入宮面聖,眼下正是這秋闈備考之際,文武百官在場,商議這秋闈之事,這梅七,便這麼著心平氣和的無懼的,敲宮鼓,入內面聖。
只為一個女人。
人人都說,這梅七子,看著文弱,真是不失血性。
人人都言,這梅七子,看著文弱,卻是痴情種。
他打起一把折傘來,身披寶藍底菖菖蒲紋鶴氅,隨手一揚將她護在身下,遠山春眉下一雙縱波冷冷撇過去,睨了那秦四一眼,分明是三月陽春,這一眾站立的主子,亦或丫環僕婦們,幾步開外分明都感受都感受到那視線中飄出的冷絲兒,覺得如墜冰窖。江南織造梅家,乃是這江南一方大姓,不世出的世族,乃是飽受皇恩的大族。一行人便是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便護著蘇伊去了,便是連這寧國侯家大哥的挽留都沒有搭理,而這份冷淡的態度,乃是說明了,這件事乃是惹了這梅家眾怒,此番去後,只怕不能善了了。
而那秀步輕移,方堪堪邁出幾步,她卻停下了。泠泠雨聲中,梅七疑惑,停下腳步,看著懷中女兒,試探問道:“伊妹妹。”
這寧國侯家,簷下鐵馬,影壁上侵染水意,漆壓壓的瓦片,將偌大的家底壓在那瓦片之下,深不見底,黑不見底。
廊下。他手中的銀耳烏凍自斟杯,慢慢取來斟了,襯著他修長的手指,上好的三寸梨花釀,宛若見血封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