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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聽著西蒙和加芬克這兩個孤獨的男人那傷感的聲音時,我的心仍然會感到陣陣的刺痛,於是我就會更加思念瑾還有那些與瑾一起的美好時光。
火車很快就進入了貴陽站,並在刺耳的剎車聲中開始減速慢行,不斷有人開始站在座位上從行李架中地取拿自己的物品,沒有行李的則開始往車廂接頭處擁擠。我想起了火車站旁邊的那個郵政超市,超市的旁邊是一座天橋,瑾穿著淺黃色的牛仔褲和白色的體恤,她站在天橋的那頭側著身看我的時候,被風吹起的頭髮遮住了自己的臉龐,塑膠袋掛破在了天橋的鐵欄杆上,橘子從裡面掉出來,散落了一地,她彎腰慢慢地一個一個地揀起來放進自己的揹包裡,然後沿著天橋一直走,我就這樣站在超市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從火車站入口處漸漸地消失。
我記得梁實秋曾說,你走,我不去送你。你來,不管颳風下雨我都去接你。
不!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再送你一次,讓我再多看你一眼吧,我開始懊悔我當時為什麼就沒再多看她一眼呢?
我輕輕地啜了啜鼻涕,搖了搖頭,用手裝著不經意地樣子擦去了眼角的淚痕。
旁邊那位小姑娘又看著我輕輕地問道:“叔叔,貴陽站到了,你要在這下車嗎?”
“是的,馬上下。”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叔叔再見。”她對我莞然一笑,然後欠身離座向火車接頭處走去。
這是2015年1月15日,在廣州開往貴陽的K844次列車上,那時我正好33歲。
雖然我這人對未來沒什麼憧憬,但我絕對不是一個喜歡懷舊的人,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回到從前,儘管今天過得也不盡如意,但過去的日子似乎也不比今天過得快樂,因此,我討厭回憶,討厭寫一些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但我卻不得不動筆寫出這篇文字,因為我感覺自己正在慢慢地衰老,記憶力已開始嚴重退化,常常忘記眼鏡放在了什麼地方,大把的頭髮正在逐漸地掉落,或許瑾本來就知道,沒有什麼東西會是真正永垂不朽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總會在我記憶裡慢慢地消失,所以她曾反覆叮囑:“一定要把我寫下來,要用文字記下來才行。”
我必須趕緊搜尋出瑾在我記憶中殘存的點點片段,將他付諸於文字記錄下來,這是我對瑾作出的諾言,我必須遵守,除此之外別無它求。
儘管如此,我仍然感到忐忑不安,依然會覺得很惶恐,我忘卻的東西已實在太多了,是不是很多最關鍵的地方我都已經記不起來了呢?我究竟該從什麼地方下筆呢?在很多年以前,我是記得瑾長什麼樣子的,可現在卻完全記不起來了,1天,1年,10年,30年,我是不是就會把她忘記了呢?我必須把她記下來,我必須得馬上搜尋她在我腦海中的點點片段。
我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可回憶中的片段是那麼模糊。我隱約記得,那是16年前的一個冬季,對了,那時我正讀高中二年級。宿舍樓是五層的,菲菲細雨後的校園一片寧靜,露珠在芭蕉葉上滾來滾去,微風夾雜著清新的泥土氣息吹來了一粒殘留的雨點,一直涼到了我的心窩,站在樓頂看見的是蒼茫迷濛的烏江,船伕們拉縴的號子聲不斷地傳來,汽笛聲由近而遠地慢慢消失,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別的聲音,那時的水是那麼清澈,整座五腦峰都顯得那麼蔥綠,歲月像烏江邊上的船歌一樣悠揚,瑾是那麼美麗,她用雙手託著自己的下頜,講述著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
我常常會忘記我和瑾是怎麼相識的,可這段情景卻總是在最不經意的時刻一下就從我腦海裡閃現了出來,可我為什麼一直沒有覺察到我們的周圍是那麼一道絕美的風景呢,那是隻有在王維的詩畫裡才有的景色,可直到今天,我把它寫了出來,我才發現它的撩人之處。或許,之前每次回憶這情景的時候,我的心就會被一種熱戀所傾注,所以根本半點的閒情來思憶這周圍的景色。更或許,每每憶起此情此景,我關注的只是身旁的那位姑娘,她流瀉的長髮遮住了耳朵,兩眼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眼瞳中流瀉出淡淡的哀傷,聲音是那麼地平淡,永遠都像在敘述著一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事情一樣,薄薄的嘴唇以及緊靠嘴角的小黑痣,這些我都記得很清楚,可是我一直記不起她的臉,她的臉究竟長什麼樣呢?我用手猛拍著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會忘記她的臉呢?這是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究竟長什麼來著?她當時又對我說了些什麼呢?
她的臉似乎有些蒼白,高高的鼻樑,臉龐有些瘦削,嘴角的小痣依然很清晰,我的眼淚開始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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