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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船身一陣搖晃,兩船相撞,那小畫舫被撞歪了半邊船身,在河水中飄搖,眼看著就要沉下去了,幾個船家在船上嚎哭了一陣,卻也只能戀戀不捨地跳了船。
“你們是誰!膽敢到小爺的船上來放肆,知道小爺是誰嗎?”那人又驚又怕,直著喉嚨嘶聲叫道。
一旁早就有人看出不對勁了,逃的逃,散的散,船頭上只剩下那人的幾個家僕,色厲內荏地喊著:“這是呂侯爺家的孫少爺,還不快快放手!”
裴藺怔了一下:“呂侯爺家的孫少爺?”
“正是!我的姑媽可是當朝的洛太妃,我伯父官拜御史大夫,你們這群土匪,膽敢上船搶劫,等著下大牢吧!”那人一聽,立刻來了勁,大聲呼喝著,雙手亂舞,一把抓在袁驥的腿上,袁驥的眉頭一皺,腳尖一使勁,只聽得咔嚓一聲,那人的肋骨斷了,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賞月賞出了這麼一件破事,簡直倒足了胃口。沐奕言受了驚嚇,回宮的路上一直緊握著裴藺的手,整件內衫都被冷汗溼透了。
裴藺憂心忡忡,臨別時對著洪寶千叮萬囑,目送著沐奕言的身影往宮門而去。
沐奕言走到一半,想起了什麼,回過身來問道:“那個什麼呂少爺,你準備怎麼辦?”
裴藺有點發愁,這個人他早就有所耳聞,他是呂家三代單傳的獨苗,家裡人驕縱,呂太妃更是護短得很,這一來二去就成了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吃喝嫖賭無一不精。
“洛太妃那裡……陛下會不會為難?”他猶豫了片刻道,“要不還是息事寧人算了?”
沐奕言的眼前閃過那幾個船伕跳下水時的悲涼目光,心中一陣怒意:要是他們是個平頭百姓,只怕就這樣被白白撞了讓那群人當猴子耍!
“裴愛卿,不必顧慮洛太妃,”沐奕言淡淡地說,“此種紈絝,橫行京城,魚肉百姓,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害了,讓他長點記性吧。”
裴藺有些意外地看著她,點頭應道:“好,此事就交給臣去辦。”
回到寢宮已經戌時將過,田嬤嬤正在殿門外張望著,一見到沐奕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洪寶張羅著去弄安神湯,田嬤嬤早就準備好了浴桶和熱水,沐奕言將整個人浸泡在水中,這才徹
底地放鬆了下來。
蒸騰的熱氣中,裴藺那張俊朗的臉一閃而過,沐奕言心裡一忽兒喜,一忽兒憂:裴藺為什麼會邀她同遊七夕?他難道在暗示喜歡上了她?他……斷袖了還是看出什麼破綻了?
田嬤嬤一邊服侍她就寢,一邊憂心忡忡地比劃著雙手:陛下,誰欺負你了嗎?
沐奕言半躺了下來,笑著說:“嬤嬤放心,朕會把他欺負回來的。”
田嬤嬤放下心來,比劃著說:你最近瘦多了,是不是朝堂上有很多事情?不要太勞神了。
沐奕言心裡一暖,自從吳婕妤走了以後,田嬤嬤照顧了她這麼多年,在她心裡,就是她的另一個母親。她仔細地打量著田嬤嬤,忽然發現田嬤嬤雖然眼角有些皺紋,可眉眼精緻,算得上是個美人。
她不由得好奇地問:“嬤嬤,你從小就入了宮嗎?你宮外還有親人嗎?”
田嬤嬤的臉色變了變,急促地搖了搖頭。
沐奕言的心一緊,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摩挲了片刻,安慰道:“別難過,嬤嬤,朕也一樣,以後我們倆一起相依為命。”
田嬤嬤呆了片刻,點了點頭,喜滋滋地比劃著說:是,嬤嬤有你就夠了,以後你嫁人生子,兒孫滿堂,嬤嬤看著也高興。
沐奕言美美地睡了一覺,可能是田嬤嬤的話鑽進了她的腦子裡,她居然還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穿著大紅嫁衣、頂著紅蓋頭風風光光地出嫁了,還沒等她走到喜堂,一溜兒的小嬰兒忽然出現在她腳邊,一個個地往她身上爬,嘴裡還哭著叫著“娘,你怎麼才來啊?”
她一動都不敢動,深怕一抬腳就踩到那藕節般的胳膊,六神無主地喊了起來:“誰……這是誰家的小孩?”
“娘子。”有人在外面柔聲叫道。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簡直要從胸口蹦出來;她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卻一直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她屏息一掀蓋頭……
她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天已經大亮,該早朝了。
坐在那把龍椅上,沐奕言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那蓋頭外的新郎到底是誰?她就瞟到了一眼大紅的衣裳,卻沒看到新郎的臉,這讓她整個人都剜心撓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