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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婆媳兩照例在院子裡散步,秋日微冷,卻愈發空氣爽利,歸旋指著院中一株墨菊說:“婆母,你看那朵菊開得真好看。”
廖夫人看著她在陽光下明麗不可方物的笑顏,心中忽湧起一股溫柔的悵然,真是年輕啊……當年她的長女碧霄也是這般一位明麗愛嬌的少女,也曾這樣承歡膝前。
她說:“旋兒,聽說前幾日有位姓楚的男子求見於你,被你趕了出去。”
歸旋臉上的笑容凝住了 ,過了好一會,方垂眸道:“是。”
廖夫人望著她悠悠嘆了一口氣,柔聲道:“旋兒,我是真心覺得你是個好孩子才對你說這些話。當年你因將叔伯一家逐出府去的事情和族人宗親鬧翻,名譽大為受損,連我也對你多有誤解。那些人侵吞家產是不對,可畢竟是你的族親和長輩。這件事情過便過了,既然他們已經示好,你不妨也退讓一步,面子上過得去就成,免得旁人不明就裡,詬病你忤逆狹隘、毫無容人之量。”
過了許久,歸旋方才開口,“我能容他們侵吞家財,也能容他們欺我年幼,可是我絕不能容他們……”她咬牙頓住,緩緩抬起眼來,清瑩的臉龐蒼白若雪,“……我母親冰清玉潔保節自盡,他們卻說她,卻說她……”
……
“那丫頭年紀小小倒越長越漂亮了,過些時日還不知長成什麼禍國殃民的樣兒。”
“再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有那麼一個丟人現眼的娘!”
“她娘怎麼了?不是被封了忠義夫人?”
“忠義?忠義個屁!那是為了遮羞才沒人敢說。我聽從雲州逃出來的人說,她娘被白狄人捉住整整輪淫了三天三夜,死了還有人接著奸,好些個白狄士兵為了搶她打得頭破血流,哎呦喂,真是丟盡楚家的臉……”
……
歸旋微微發抖起來,骨子裡又燃起那股難以抵抗的憤怒和屈辱。她母親服毒自盡,白狄王久聞其美色,竟掘地三尺將她的屍身從枯井中尋出。那禽獸見她死後容色尤麗,竟淫心大動,當眾奸辱。那白狄王洩完了獸。欲,他的手下又一哄而上爭而奸之……此事為歸旋心中深恨、不可觸碰、不可擺脫,可是那些所謂的楚家人竟然以此來嘲諷取樂!!!
廖夫人見她眼中燃起的痛苦,什麼都明白了。她胸口也漫起一股熟悉的苦意,母女連心、血肉分離,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能體會其中的感受。她上前一步輕輕撫住歸旋的肩膀柔聲說道:“旋兒,別哭了,我女兒早逝,你若不棄從今往後便叫我一聲母親吧……”
歸旋跪倒在地,抱住她的雙膝失聲痛哭起來:“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
☆、初冬
京城往年的冬天來得很早,通常是秋高氣爽沒幾日轉眼間天就涼了。可這一年長安的秋卻格外的爽也格外的長。雖然天氣爽利,但歸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忽然變了,所以她還是要及早準備。銀絲炭要早買,府裡的薄門簾要全部換上錦布和棉做成厚簾,以往的門簾樣式太老氣,她打算全部使人重做,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各房各院的冬衣要早些趕製。
老侯爺的兩位庶弟雖然已經開府別居,不過依照舊例,每年冬天侯府都是會送去一批上好的錦緞布匹過去。還有投奔侯府的幾位遠親、養在府中的先生門客,都要幫他們打點過冬之物。以往歸旋最煩這些婆婆媽媽的事,現在……她倒能從這些事裡找到些樂子,比如,為湛霄添置新衣。
其他的事她可交給下人跑腿,不過這件事必須親力親為。
歸旋第一次為湛霄製衣,甚是興奮,她讓天都錦的老闆娘親自過府將今年最好的料子都送過來,然後從那些雲錦、蜀錦、杭綢、寧綢、狐皮、貂皮裡一口氣選了十幾匹,春夏秋冬四時衣物各為他定製四套,從衣、裳、袍、襖、衫、直裰到冠、履、帽、褲、襪全部配好,另外又定做了兩套騎服和一件鶴氅。
都選完了尤覺不足,側首問書卿:“你再幫我想想,還有什麼要做的?”
可人擠過來探著頭吐吐舌頭說:“還做?夫人,我看咱們得再做一間大屋子專門給侯爺放衣服!”
歸旋把她的頭往後面一推,“一邊去,書卿,你說。”
書卿低聲道:“少侯爺風神秀異、英姿俊拔,我想他穿箭袖騎服定然好看,為他多做兩套吧。”
歸旋點點頭,“說的有理,那便為他多做兩套騎服,今年冬狩之時正好可穿!書卿,還是你想的周到。對了,我想為他親自做一套,到時候你可要幫我。”
書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