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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了!”
鳳艽頹然的倚在那墳頭,凝著那在夜風中輕搖的小花苞,道:“巫兒你知道嗎?這十五年來,發生了很多事啊。贏巳繼承了王位,做了秦王,而你當初救下的那個小鬼小木也已長大成人,去年也繼位做了楚王。秦楚倒也十餘年沒有爭戰了……對了,小黑還去那雲煌身邊做了個小仙童,但還時不時回鬼山來看看,可是你,你哪時才能回來啊?”
說著,說著手腕的血緩緩沁開,他無力的闔上了眼,“還是……還是你真不回來了……”……
“嘀嗒,嘀嗒嗒……”
似馬蹄聲踩踏枯葉的細碎聲在山間響起,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將已近昏厥的鳳艽豁然驚醒。
接著又聽見一陣猛然呼嘯的山風,那分明是精怪們特有的驚呼之聲。難道是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
鳳艽不得不止了手腕的血,強撐而起,朝半山飄去……
就算要死,自然也是要先替孟姜安頓好著這幫小輩,讓他們以後能過一過安生的日子的。
剛飄飄悠悠的在山腳落定,便見一匹白馬正懶洋洋的耷拉著眼皮打著呵欠,一副看透世情的淡寞神色……
來的原是一匹白馬精,有些眼熟,這不就是先前屈身在楚國王宮的那匹被孟姜取名小白的馬。
鳳艽微嘆口氣,這白馬精定是想透了因果,才來投奔鬼山,步上前去,正要撫一撫那小白的鬃毛,點化它一番,一根光溜的木棍子卻是忽然端端戳在了他的膝蓋……
“咚咚……”,棍子又輕戳了兩下,鳳艽的膝蓋骨很有彈性的跳了一跳……
“哇哇哇,是個活的呢?”,脆聲聲的童音帶著興奮的笑,從那馬後竄了出來……
鳳艽垂下眼皮一瞅,那個拿棍子的竟不過是個小女娃兒,凡人五六歲的模樣,個頭瘦小,臉上沾滿塵泥,乾枯微黃的頭髮在頂上胡亂梳成個小角,掛著幾綹枯草,很是滑稽,而身上穿著件灰僕僕的袍子,質地差勁,還不太合身,寬寬垮垮的套在小身板上,顯得更是清瘦孱弱,一副沒吃過飽飯的小模樣。
跟著白馬精闖山的竟還有個小娃兒,鳳艽很是意外的笑了一聲,抬起鳳眸斜睨了睨圍在四周的那些張牙舞爪的精怪,這些精怪真是一代慫過一代,眼下竟是連個小娃兒都解決不了,真替他們牙疼。
精怪們搖擺著披毛帶角的頭,在風聲中用精怪們特有的語音囁嚅:“神仙阿公啊,你交待我們為婆婆積福不要殺生!”
“哦?對!對!對!我說過!”
鳳艽撫額連連點頭。這不傷便不傷吧,鳳艽低頭瞪這個還不到他膝蓋高的小不點,用眼神將她嚇走了事,畢竟對一個毫無戰鬥力的小娃兒動手的確也是有失威儀的。哪知小娃兒卻面不改色,還仰起腦袋,瞪著溜圓的杏仁眼。
唔,難道是樣貌著實太過英俊缺乏殺傷力……
鳳艽遂又在她面前蹲下,正扯著嘴角琢磨做一個猙獰的鬼臉,剛蹲下身來,那小娃兒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唇,脆生生又笑嘻嘻的湊過來問道:“嘿,你就是山中神仙麼?”
“神仙!?”
這話倒讓鳳艽揚起唇角嗤了一聲。這裡是鬼山,他如今替孟姜代做了這一山之主,自然也不再是什麼神仙,肅聲道:“我不是神!我是妖!你趕緊走,不然就吃了你!”
小娃兒扁了扁嘴,臉上盡是失望之色,氣呼呼的嘀咕道:“那個叫雲煌的算命先生還說什麼去鬼山就能找到送我金鈴鐺的神仙了,騙人,就是騙人嘛……”,說著話,還隨手從衣襟裡掏出一物來搖了搖……
鳳艽剎時驚了,那小娃兒頸上繫著的不是它物,正是,正是他當初化成金鈴送給孟姜防身的那半顆元丹,見那小娃兒摸索著拽住那白馬的韁繩轉身要下山去,鳳艽趕忙將她攔住,細看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上,有雙漂亮的杏仁眼,與記憶中幼年的孟姜果是一模一樣,只是,那本該晶亮的瞳孔上也似罩著一層灰靄,雙眼無光……
鳳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竟是瞎了眼看不見的,剎時一陣心疼,想來正因為瞎,才沒被山間橫七豎八的醜陋精怪嚇死吧……
“嘿,妖,你擋著我的路做什?”
小孟姜嘟嘴,拿手裡的木棒戳了戳橫在她面前的鳳艽……
真是好大膽的小破娃娃,鳳艽眼痠的笑了一聲,連忙道:“你不是要找送你金鈴鐺的神仙麼?我就是啊!”
小孟姜一臉的半信半疑,道:“你先前才說了你是妖,這會怎又說你是神仙了?”,說話間,小手竟是猛然啪的一下貼上了鳳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