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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命正在洞府品著仙果,便聽見外頭一陣疾風,頓時眼皮大抖,扯過看門小童道:“我老人家去躲一躲,待會你就說我……”
“是要躲去哪啊?”
一片金光溢進洞來,照得老頭兒老眼更加昏花,冷汗從額頭大滴滾落下來,瞅那金光之中步出的那赤底金絲袍的華貴身影,躬身笑著恭維道:“東君,呀,是東君……換上了這襲華彩,更襯得俊美無匹了。天地之間除了天帝,沒有比東君更華貴俊儀的神了!”
鳳艽眉梢一揚,撫了撫袍,許久前那山鬼說他這身袍子俗氣傷眼,他平素便許久沒穿這身袍子,可那山鬼還真以為他喜歡上了那白慘慘的素袍了不成?
想到孟姜,鳳艽頓又上了火氣,瞅著老頭兒那剛蓄長了三寸鬍鬚,冷笑道:“大司命的鬍子又長了,要不本君再替你修一修!”
“不,不,不,不勞東君!”
老頭兒抖了一抖,趕忙捂住那寶貝鬍鬚,先前他去鬼山與那山鬼訂契並教唆那山鬼效仿妖孽禍害江山,哪料回頭,這東君便殺來了他的洞府,不但燒了他不少珍玩,還用神火燒了他半截鬍子。眼下可好不容易才蓄長了些啊,為了他的老臉,萬不可再毀啊……
老頭兒糾著老臉,一臉憋屈的道:“先前老朽會提點鬼婆婆那一番話,不也是為了讓她辦事能順利些麼?她早日封神,脫去那身陰寒鬼氣,這不也是東君所願麼?”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可鳳艽想起今晚見著那大傻子與孟姜抱作一堆的情形,便悶氣得很。
這兩千年來,因怕他那濃灼的神仙氣傷了她,他朝思暮想,都未敢抱她一抱,如今卻是被一個大傻子佔了便宜……
見鳳艽容色越發鐵青,大司命老頭兒將鬍鬚捂得更緊了些,眼下那贏巳只是與那山鬼稍稍親近了些,東君便看不得了,若以後那山鬼嫁了贏巳,行了那雲雨之事,那東君不燒了他的洞府,抽了他的老筋。
先前真是未曾料到,東君對那山鬼竟是有情到這等地步。
想到此,老頭兒冷汗落得更大滴了,看來今日若不說出些實話,他這剛蓄出來的半截鬍鬚又要保不住了……
老頭兒轉了轉眼珠,湊到鳳艽耳畔耳語片刻。鳳艽眉頭微微一蹙,沉思了片刻,瞥了老頭兒一眼,道:“你還是蓄著鬍鬚俊些!”……
老頭兒總算是捏著鬍鬚舒了口氣,今日這老臉算是保了周全。可接著,他的心肝脾肺都震了,因見鳳艽剛走到洞口卻又轉過頭來,笑盈盈的環視他的洞府,道:“你最好將那大傻子看得緊些,若是那大傻子再對她做了些本君都做不得的事,本君的神火可就不知道會往哪裡燒了?”……
老頭兒捶了捶心口,默默兩行老淚,他掌管人間壽夭,人間情愛又哪裡是他管得住的啊……
……
近來倒也不用大司命老頭兒操心,因被鳳艽下了磕睡蟲,贏巳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倒是養得胖了一圈,身體也是大好。而孟姜發現那些院中的看守宮人總是時不時聚在一堆,眉飛色舞的小聲笑議,一見她過來,又立時低頭噤聲,肅立一旁。
孟姜自是知曉他們在嚼她與贏巳同屋的舌根,不過一笑了之,隨他們去說,可這事很快卻傳到了趙娚耳中,令了老宮人來請她去見。
趙娚蹙著秀眉,並未指責,只是握著她的手擔憂道:“妹妹還是先搬回宮吧,大王怕是會怒……”
趙娚心善,孟姜一向與她說話直白,道:“我與那贏巳並沒什麼,只是怕我不在,那小崽子會再去惹事,將贏巳害死了怎麼得了?這樣吧,我讓阿復幫我在那院裡再打掃一間屋子,我不與他同屋住就是了!”
趙娚聞言也憂,那贏巳是秦國質子,若是死在了楚國,必又引戰禍,而這宮中敢治那小公子的,也只有孟姜了,重嘆口氣,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道:“妹妹想得周道!”
自然是周道的,不周道她也脫不得干係。
孟姜笑了兩聲,見趙娚的案上放著些繡品,花鳥龍獸,繡功精巧,其中竟是有副百鳥朝鳳,眼亮了一亮,道:“真是好看,能教教我麼?”
趙娚展顏一笑,道:“妹妹想學,我自是親手來教你,可這百鳥繁複,妹妹要有耐心……”
孟姜指了指其間那隻傲然揚翅,臨於百鳥之上的鳳鳥,咧嘴笑道:“學這一個就好!”
前日鳳艽動氣離去,她也覺著是她說話也著實難聽了些,細想鳳艽這兩千年來待她甚好,送了她不少物什,她卻什麼也沒送過給他,眼下若是繡個鳳鳥送他,定能逗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