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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喉嚨好像一把被人掐住了哭不出來聲來,只能感覺到眼淚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她默默的推開了麥航遠,一步步的朝著言致遠的方向走去,好奇怪,明明就是幾步路而已,她卻彷彿走了一個世紀之久。
她就像是片被風吹落的樹葉,毫不留情的被攔腰斬斷,顫顫巍巍的背影看的麥航遠心驚膽顫。
沒有平日裡家屬的哭天喊地更沒有那種抱著屍體死活不放手的痛心疾首,言承歡慢慢的牽起言致遠瘦骨如柴遍佈針眼烏青的手,冰涼的觸感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爸爸死了。
她從抽屜裡拿出了指甲刀,認認真真一個個的修剪,她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就像是平日裡和言致遠話家常一樣:“你總是說一個醫生最忌諱的就是指甲長了不修剪,因為那樣既不負責也不專業,怎麼現在你指甲都這麼長了都不修修呢?”
病房裡很安靜,風吹起窗簾發出咕咕的聲音,彷彿是言致遠在給女兒回應一般。
仔仔細細的幫言致遠剪好了指甲,言承歡又默默的從衣櫃裡拿出言致遠平日裡穿著的衣服去幫他換上,中途看見她有些吃力,麥航遠想上前去幫把手,但都被她給擋回去了。
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言承歡幫言致遠穿好了衣服,換上了便服的言致遠看上去祥和極了,言承歡就一直俯身看著父親,眼神軟的就像是在看一件寶貝一樣。
良久,她垂下頭在言致遠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幾乎是同時眼淚傾瀉而下,她飛快的用手去擦。眼淚不能落在過世人的身上,這樣他會悲傷,不能安心的投胎轉世。
可是不管她怎麼忍,眼淚還是恍如洩洪了一樣落下,終於沉靜了許久的暴風雨終於來臨,她轉身呼喚麥航遠:“航遠,告訴我怎麼才能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一瞬間,麥航遠心痛如刀絞,他知道她承受不住了,言致遠的死徹徹底底壓斷了她的勇氣,剛剛那些波瀾不驚的行為不過是她的刻意而為,她不想大哭大鬧只能用沉默來發洩她內心的痛楚,殊不知等這些沉默被耗盡的時候,接踵而至的悲傷覆蓋面積只會越來越大。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想帶她離開這個痛苦的地方,誰想小小的她卻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力一樣,一下便掙脫了他的懷抱,終於平靜之後的暴風雨徹底爆發。
言承歡撲身而上攥著言致遠的手聲淚俱下:“爸,你說話不算數,你說過要親手送我出嫁的,現在這樣算什麼?”
言致遠的手像枯木一樣耷拉在床邊,言承歡攥著這隻手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失去糖果的孩子,可不管她怎麼求怎麼鬧怎麼哭,那顆糖果再也回不來了。
見麥航遠打算旁觀的樣子,肖蔚然忍不住想上前去勸勸言承歡,可剛邁進了一步就被麥航遠拉住了:“等她哭累了,心裡的委屈和痛苦都過去了這才算是個頭,不然以後她得每天以淚洗面。”
肖蔚然突然意識到麥航遠說的不錯,失去至親的人這種近乎於折翅的痛苦,如果憋著時間久了難免不會在心裡生根發芽,哭出來發洩出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一切都像麥航遠說的那樣,言承歡哭了很久,直到眼淚乾了,嗓子啞了,兩眼一黑衝著地磚就栽了下去。
因為傷心過度而導致的暫時性休克,麥航遠給言承歡輸好點滴之後,伸手緩緩的擦去她眼角的淚痕,他聲音沉重的就像是古剎裡的晨鐘暮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承歡,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雖然言承歡聽不見,可對麥航遠來說,他既然說出口那就是一輩子的承諾,不管等著他們的會是怎樣的未來亦或者有什麼的波折,他都不會鬆開她的手。
麥航遠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鏡子裡的他臉色泛白,溼漉漉的掛滿了水珠,分不清那是水還是眼淚。
他低頭抹了一把水珠,在臨床呆的時間久了,有時候看到病人甚至都麻木了,尤其他們腦外科,生離死別,幾乎每天都在病房裡頭上演。
還記得自己剛上手術的那一次,通宵搶救一個病人,結果沒救過來。病人家屬在手術室外嚎啕大哭,他衝進洗手間開啟水龍頭,眼淚紛紛地往下掉。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逝去,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有那種強烈的震撼與驚慟的。可是又怎麼樣呢?最後連他都已經習慣了。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救治病人,他會在手術檯邊聚精會神一站數個小時,但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不幸的,那麼就承認這是命運的安排。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可誰曾想言致遠的死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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