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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邊遠遠的看見那個坐在臺階上垂著首的女人:“因為你的原因,我整間客廳連帶書房都遭殃了,難道你不是來道歉的嗎?”
清朗的聲音不卑不亢,可傳進言承歡的耳朵裡卻像萬箭齊發一樣,她就坐在樓道中間不上不下,她瞪大了眼睛故意看著夜色撩人的窗外,逼著自己不去往下看,可眼淚還是沒出息的順著眼角淌下來,收都收不住,從無聲的流淚發展到最後嚎啕大哭,她纖細的背影顫抖著就像一片枯萎的樹葉一樣,似乎只要輕輕一折就會斷成兩截。
細密的腳步聲在她的耳膜裡漾開,她淚眼朦朧的看著那雙不期而至的米色拖鞋,卻無論如何再也沒有勇氣再往上看一寸。
她的聲音顫的連詞都組不出來:“麥……航……航遠……你……”
麥航遠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自己腳邊的女人,心裡沉寂了很久很久的某個地方彷彿突然有了衝破封印的感覺。
這麼多年了,他以為她早已經嫁為人婦、兒女成群、過著屬於她言大小姐幸福快樂的生活,卻沒想到多年之後,他和她他們竟會在這樣不起眼的小公寓裡因為水管爆裂這種雞毛蒜皮的鄰里關係再次重逢。
她剛剛驚愕的神情他盡收眼底,俏皮的短髮一縷一縷的中間彷彿能透過空氣,本來就不大的巴掌臉被蓬鬆的頭髮這麼一襯越發的小了,一雙如水似的澗瞳,眉與眸,眉如黛,眸如星,纖長羽睫合在乾淨清麗的面頰上顫動。
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的乾淨容顏,只是有什麼地方還是變了?至於究竟是什麼?他也無從尋覓。
她的哭聲也和以前一樣,就像只小奶貓一樣,每次一哭,他心裡都像有無數貓爪子再撓一樣。
☆、004 拜託,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麥航遠皺了皺眉,舒了口氣華聲道:“我是對你拳腳相向了?還是三更半夜向你提出天價賠償款了?你哭成這樣,是想讓整棟樓的人都知道我麥航遠在和一個女人過不去嗎?”
言承歡用手捂住臉,哭過之後的聲音已經發嗡了,彷彿經歷了無數滄桑:“對不起,淹了你家。”
她像個孩子一樣的神情令麥航遠不禁嗤笑了一聲:“我以為言大小姐永遠都不會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今日有幸,是我麥航遠的福氣。”
言承歡用雙手摩挲了臉頰,只覺得神思通透了才慢慢扶著牆站起身開口:“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言承歡不是沒聽出來,麥航遠句句鋒利如劍,且劍劍都直戳她的心窩子,而她呢?自知當年是自己虧欠他的多,竟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所以她除了轉身離開,其它什麼反應都給不了他。
腳踝似乎扭到了,走上一步就痛好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往骨頭裡鑽一樣,疼的她只蹙眉卻依舊倔的不發出一絲聲音,只是一個人扶著樓梯把手艱難前行。
麥航遠看見她一瘸一拐瘦弱的背影卻是一臉的無動於衷,當年她是那麼的自我,那麼的有能耐,現在不過就是歪了腳而已,對於言大小姐來說這些根本就不是事兒吧?
心裡突然揚起一種幸災樂禍的情愫來,這麼多年了,他倒是要看看,她言承歡的背脊還是不是能和以前那樣挺的那麼直。
他就跟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像個老人一樣痀僂著一瘸一拐的上樓。
言承歡一手扶著樓梯一手揪著衣服領口,她可以感覺到身後如芒在刺,她嘆了口氣:“拜託,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麥航遠停駐腳步,距離她不過就幾公分,鼻息裡悠悠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清新宜人一如往常,麥航遠後背挺的筆直筆直的,鐫刻的下頷上找尋不出一點點多餘的神色來:“可是我怕安靜,因為太安靜了,我就會看見一團未成形的血肉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問我,爸爸,當初媽媽為什麼不要我?聽到這裡,如果你還想一個人靜一靜,那就請你先告訴他,當初你為什麼不要他?
承歡腦子裡就像被人突然扔進去了一顆炸彈,毫無預警的炸的裡面血肉橫飛的,她怎麼會忘了?有些人要麼不鑽牛角尖,倘若一旦鑽了就會像是一頭犛牛一樣,犟的就算打斷他的骨頭都不會輕易回頭。
而麥航遠就是這類人。
算了,他想跟那就跟吧……
七樓到八樓而已,無非就是十幾個臺階、十幾步路的事情,可言承歡卻足足走了有十多分鐘之久。
因為離的太近,言承歡還能聽見他沉穩的心跳聲,一聲接著一聲在靜溢無比的深夜裡就像是鐵蹄一下一下碾碎她的心。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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