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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強盜行為!”
他冷哼一聲,俯下身抓起一把沙土,一隻耳環輕輕晃動著,“你們漢人是人,我們匈奴人就不是人了嗎?我們也要生存,只是你看看,這種土地能種出什麼莊稼?”
“沒有糧食,沒有棉麻織物,我們要活下去只能去爭去搶!”
“你這是歪理!舅……皇帝有開放通商,你們可以拿自己的馬匹和皮毛去換取所需的東西!”
“幼稚!”他眼中閃過一抹厲光,“弱肉強食才是真理!”
我將馬鞭狠狠摔在地上,“我不走,我要回家,你就是個強盜!”
“容不得你說不!”他板著臉,發了狠一般將我扔上馬,自己隨後跨上,口中一聲短嘯,打馬而去。
我被顛得眼冒金星,雙手被他強制攬著牽住馬韁,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風景,心中不由得害怕,極力掙扎起來。
他不得不雙手雙腳全都纏上來制住作亂的我,片刻後,卻見他停住馬兒,礻果露在外的棕色胸膛起伏不定,佈滿汗滴,神情極為古怪地瞪著我,似乎要將我撕了,卻又忽然一腳把我給踹了下去。
“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死閹人!”
我只聽到自己的腿傳來一聲脆響,就再也沒有了意識。
身上時冷時熱,我腦袋昏沉得厲害,一時夢到自己還在公主府後院讀書,一時夢到和如意在長樂宮中嬉戲打鬧,一時夢到蕭嬋含羞的俏臉,一幕幕如雪花似的在腦中飄蕩,最後竟是定格在未央宮裡,劉盈散著頭髮,臉色灰敗躺在我懷中,眼神渙散無神,喃喃地念著我的名字,“阿嫣!阿嫣!”聲聲割心,直至最後慢慢閉上眼睛。
我從夢中驚醒過來,心頭大駭,直覺就要掀被子起身,手卻被人摁住了,一對銳利的鷹眼直直盯著我,不見半點愧疚,“你腿斷了,不能動!”
我撩開他手,掙扎著想要挪動一下,徹骨的刺痛從右腿傳來,自到了匈奴憋了許久的淚水便一湧而下,越想越傷心,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不就是斷了腿嗎?已經給你接上了,你哭什麼?”
我捶床:“這是誰害的?”
“大不了你斷腿期間不用來服侍本王!”
我抹了把眼淚,瞪著他:“你還是殺了我吧!”
“喲!阿奴還有脾氣了!”他端來藥,不顧我反抗一把灌下去,又說道:“既然腿斷了就好好休息,腿好了就給我爬起來繼續學騎馬!”
我一口藥就噴了過去:“你就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
“不能!”
我頓時洩了氣,倒在床上,“您走好,我腿腳不便就不送您了!”
他點點頭,突然問道:“舊舊是誰啊?”
“啥?”
“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在喊這個名字!”
我愣了愣,淡淡說道:“我喊的是酒…酒!你聽錯了!”
“想喝酒啊?”他眼中帶著笑意:“等學會了騎馬就讓你喝!”
我揮揮手示意他走人,接著繼續倒頭大睡。
託斷腿的“福氣”,這次遷徙我全程窩在稽粥的專屬馬車裡,吃喝都有人服侍,也不用看他眼色,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好好歹歹拖了三個月,等遷徙大部隊到達居延海時,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過貪戀著舒服日子,就在稽粥面前裝瘸。
當我數次不小心把酒灑在他身上,或者一瘸一拐走過他身邊時,稽粥終於忍不住吼道:“你這腿怎麼還沒好?”
我幽幽嘆一口氣:“還不是拜你所賜!”
他懷疑的眼神在我身上來回打轉。
我歪了歪身子,含著泡眼淚,楚楚可憐地抱著他腿:“我本來就是個不男不女的閹人,如今還瘸了條腿,這下半輩子該怎麼辦啊……嗚嗚嗚!”
他嫌棄地撇撇腿,我抱得死緊,又擤了把鼻涕抹在他身上,繼續嚶嚶哭道:“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弟,原本指望進宮貼補家用,現在被擄到匈奴還成了廢人,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還不如死了乾淨!”
他被我吵得頭疼,又不忍一腳踢開我,只得蹲下身哄道:“好啦好啦,以後我再也不說你不男不女了,以後也不把你當奴隸使喚了,你別哭了!”
“真的?”
“真的!”
我鬆開他腿,邁開步子,穩穩當當地走了出去。
“你敢騙本王?死閹人!你給我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稽(激)粥( 欲):老上單于,攣鞮氏,名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