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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任一臉茫然:“散步,你還不能走路呀。”
楊曦同乾笑:“我不是有輪椅嘛。”
黃主任恍然,隨即點頭,“可以可以,不過一定要注意啊,不能亂動,骨頭要是長歪了,那可就麻煩了。”
待得查房結束,楊曦同就火急火燎地推著輪椅往外走去。
像她這樣一手一腳都給石膏固定著,只靠著一隻胳膊轉輪子的“獨行俠”病患還是比較少見的。
所過之處,人人側目,再擁擠的地方都給她讓出路來。
楊曦同目的明確,下了電梯,就往急診大樓走。
坐著輪椅畢竟行動不便,走走停停半個多小時,才在路人的幫助下進了大樓。
一輛救護車正好出車回來,好幾個護士醫生圍著張躺了孩子的擔架床往手術室趕,一身白衣的江儼然也在其中。
跟著床小跑的年長護士在手動給氧,隨車急救醫生跪在擔架床上,一下一下的做著胸外心臟按壓。
那用力程度大得可怕,整張小床都在劇烈晃動,除顫儀充電的長滴聲更是銳利到刺耳。
江儼然一手扶著床快步向前,一手拿著電話在撥號,眉頭緊蹙,連看都沒有看楊曦同一眼。
只在從身側經過時,帶過一陣摻雜著消毒水味的輕風。
這樣專注的神情,這樣目無旁人的模樣。
楊曦同那幾乎完全荒蕪的孩童記憶裡,終於有那麼一兩棵枯萎的小草重新發芽,冒出了一點兒尖尖的芽兒。
剛搬家的時候,商業樓下面散養著不少流浪貓狗。
幾個城區的孩子因為搬家而找不到新奇的玩具,便對這些小東西產生了興趣。那些流浪動物卻對他們的熱情嗤之以鼻,往往一聽到腳步聲就溜了。
就連對面老民居里養的鴿子,也都聞聲逃竄。
唯一得動物們親睞的,就是總也不愛下樓的“貝貝妹妹”了。
10歲的江儼然也總是緊皺眉頭,目無旁人地從他們那群瘋孩子身邊經過,彷彿他們身上有什麼傳染病毒似的。
偏偏卻總有貓狗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跑,就連那群鴿子,也有事沒事往他經常呆坐的窗臺邊飛。
楊曦同便和同伴們一起,用灌了水的氣球往他窗臺那砸,妄圖把那群鴿子和他一併吸引下來。
結果,鴿子飛走了,家長的責罵聲來了,江儼然依舊端坐樓上。
偶爾往樓下瞥上幾眼,也總帶著滿臉的鄙夷。
楊曦同對這樣的眼神痛恨極了,直到有天親眼見到他蹲在灌木叢深處,倒好溫熱的羊奶,一動不動地看著幾隻受傷的幼貓進食,突然就懂了那些動物喜愛他的原因。
不需要一點回報的溫柔,誰能不喜歡呢?
那一瞬間,一向膽大妄為的小楊曦同竟然沒勇氣出聲打擾,只在心裡復讀機似的感慨:
多麼好看的女孩子,花一樣潔白,棉花一樣柔軟。
6歲的她還自覺是一個強者,每每看到美好,便想要守護,想要握在手裡……
擔架床駛過拐角,因為速度過快,床猛地一晃。跪坐著的醫生早就累得快虛脫了,一下子重心不穩,被甩得差點摔了下去。
一邊跟著的護士連忙伸手去扶,另一隻手更快,抓住他胳膊,一拖一帶就把人給拽了下來。
“你休息吧,我來。”江儼然一邊翻身躍上病床,一邊道。
這幾下動作利落至極,還沒等給氧的年長護士喝止,雙手已經按在了孩子的胸口上。
“江……”年長護士吞下了剩下的話,轉頭看向走廊盡頭的急救手術室。
時間就是生命,文明禮貌什麼的,等救活了人再說吧。
擔架床繼續向前急馳,一直緊跟在邊上的孩子家長卻再也受不了壓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掙扎著爬起來,想要再往前追趕,手術室大門迅速開啟,又飛快闔上。
他茫然地在門外,膝蓋抽搐般地抖動著。
楊曦同的心,也便跟他的肌肉一樣,一起哆嗦了起來。
關於那天的記憶,並不只有那些。
野貓、灌木叢、氣球……守著幼貓的“女孩”始終一動不動,還是孩子的楊曦同有些焦慮,又有些得意。
你的秘密,被我發現了呢!
楊曦同小心翼翼地靠近,猛然出聲的同時,還重重地拍了一下江儼然的肩膀。
預計中的驚叫並沒有到來,他只意外地扭過頭,眼睛驚訝看著她,像只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