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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好奇他為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卻也不想問他。和他相處了這麼幾天,我已經摸清他的脾氣:他想告訴你的事,不用你開口他也會說;若是他沒有主動提起,你問了也白搭。
我拿出了一個麵包,靠在床頭有氣無力地嚼著。人一生病,莫說智商下降了,連嚼食物都要比平時費力。我很沮喪,餓歸餓,但我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也有可能我只是不想吃麵包而已,我無比懷念半個月前童虞茜帶我去吃的那家麻辣香鍋。
咬了兩口,我隨手把麵包丟在了床頭櫃上。陸西城從洗手間換好衣服出來時,我已經把體溫計取出來了。
“38℃,”我鬆了一口氣,“燒退了。”
雖然還是有點低燒,但是已經比之前好了太多。
陸西城拿了一顆藥給我:“再吃一顆退燒藥。”
我張嘴,喝了一口水嚥下。他又從另一個盒子裡拿出兩顆白色的藥片:“把這個也吃了。”
“這是什麼?安……安眠藥?”
“你還嫌自己睡得不夠多?”
“止咳的。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在咳嗽。”
陸西城一提咳嗽倆字,我剛把藥片吞下去,又猛地咳嗽起來,可是杯子裡的水已經被我喝完了。他給我接了一杯熱水,我接過來,結果手一痠軟,杯子應聲落在了地板上,發出很大一聲響。
我的尷尬症快犯了,最近我好像經常在陸西城勉強失態。而這一次,我還是和前幾次一樣,強行解釋著自己的失誤:“我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會水土不服,掉個東西、迷個路是常態。不過這杯子質量挺好的,你看,它都沒碎。”
陸西城重新幫我接了一杯,又抽了幾張紙巾給我擦手:“幸好杯子裡不是熱開水。這麼久了,你這冒失的毛病怎麼還是改不了?”
“這麼久了了我們才認識多久,你別小題大做!再說我這不是病了嘛,沒有力氣嘛。”
“沒力氣拿水杯,倒是有力氣跟我頂嘴?”
“哎呀!哎呀!有點暈,我再躺會兒。”
我鑽進被子,正打算裝死,敲門聲響起。我把被子往下拉了一點,看見陸西城開了門。他擋在門口,我看不見外面,不過能聽出是旅社年輕老闆的聲音。他問陸西域我身體有沒有好點,客人們都聚在樓下開聖誕Party,問我們要不要去參加。
門關上後,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問陸西城:“今天是聖誕節?”
“你不是頭暈想睡覺嗎?”
“忽然又下想睡了,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今天居然是聖誕節?”
“平安夜。”
“一樣!”我莫名地感到了高興和滿足,“外面還下雪了,真應景!”
去年的平安夜,我和童虞茜、侯冠霆還有蘇適在一個熱帶海島度假,熱帶自然是見不到雪的;前年的平安夜,我還在英國上學,那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雪夜。原本我的心情應該和那雪夜一樣美的,因為我約了宋南川一起過節。誰知平安夜的頭一天,他那位在佛羅倫薩唸書的表妹突然而至,他不得不爽約。安妮 · 張為了撫平我那顆被沮喪填滿的心,臨時在一家高檔餐廳訂了座,說是要給我去去晦氣。我們一幫人從校園的湖邊一邊打著雪仗一邊嬉鬧,之後一路開車嗨到了泰晤士河邊。
我從前的記憶裡終究少不了宋南川的身影,那是我青澀的曾經,或者就像安妮 · 張所說,是我解不開的心結。
08
每年的節日都有著相同的熱鬧,可陪在我們身邊的人,卻未必是相同的。
我問陸西城:“去年的平安夜,你在哪裡?”
“在A市,和客戶談專案。”
“那前年呢?”
他神情一滯,答道:“在倫敦。”
好巧,我也在倫敦。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我也是,我也是。那天倫敦下了很大的雪,你還記得嗎?從下午開始下雪,一連下了好幾個小時。到了晚上雪就積得很厚了,路面很滑,我還摔了好幾次。童虞茜一直取笑我大小腦失衡。”
“記得,雪下得很大。”
“你不會又是跟客戶過的節吧?那麼浪漫的雪夜,多可惜!”
“不是,和我表妹一起過的。”
“你表妹?”
“嗯,倫敦下雪了,她非要過去看雪。後來我才知道她當時和劍橋的那個男博士在談戀愛,過去看我只是個幌子,那一陣子她經常往倫敦跑。”
陸西城一提到他表妹,我腦子裡立刻冒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