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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出於利益考慮,但吳冬嶺此人專情,所以時日一久,這對親家的關係渾如鐵桶般穩固,滴水不滲。
大約半月之前,有人抬得兩箱黃金來,問卜知坊買個湘北寨的訊息。
蕭竹音是個生意人,這兩箱黃金足赤,來的又幹淨,不會招惹麻煩,也就順勢將這訊息賣了,但也提了一個條件,若對方要下手,最好雞犬不留,她這裡可不想沾染恩怨糾紛。
後三日,湘北寨遭滅門之禍,被人連根拔起,周隨成在親信的保護下奔逃到寒山堡中,被吳冬嶺收留,追殺之人懂得進退,到此處就立即退開了。周隨成雖身受重傷,但也保全了這條性命。
連雲寨說不好聽一點,就是個匪幫,但落草為寇的多少都有些血性。
周隨成將傷養好後就思量著為兄弟報仇,他的目標原本針對的是殺上連雲寨的人,但這些人做事隱秘利落,查來查去也毫無結果,倒是聽說了卜知坊出賣訊息的事。
“蕭竹音!”
周隨成將手中板斧往地上一鑿,他武功不弱,這一聲渾似平地炸雷,直撼動的周圍民宅木門與紙窗都震了一震,隱隱似乎還有嬰兒啼哭。
蕭竹音絲毫沒有內功,臉色便也隨之一白,她身側站著的小姑娘跨前一步,霸道的勁力便沿著她的身形破空散去,護得蕭竹音毫髮無傷。
這小姑娘有種難以言說的銳利,她看上去頗為懶散,一身勁裝,微微掩嘴打了個哈欠,她的眼微微眯著,歪著頭有意思的看著周隨成。
“有酒不喝是蠢,大當家的是蠢人嗎?”
酒杯在她手心滴溜溜的一轉,一滴不剩的淌入腹中,周隨成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小姑娘,“你……酒中之毒只要半個時辰就能走遍你的全身,你竟然……竟然……”
“哈……”這姑娘轉頭對蕭竹音一笑,“坊主說了這是場豪賭,大當家的不接招,今日縱使剷平卜知坊,他日也難免惹人恥笑。”
周隨成默然不語,他成名數十載,縱橫蕭山一帶,刀頭舔血的日子從沒少過,所以也談不上畏死,但他現在報仇為重,他必須為了連雲寨上上下下數百條性命貪生怕死。
“看來是我提的條件還不夠啊,”蕭竹音看出了周隨成的心思,加碼道,“倘若你在毒發之前能贏了洛葉,我卜知坊不僅束手就擒,還能告訴你訊息的買家。”
“卜知坊主一言九鼎,周隨成明白了。”
“大當家!”杵棍的青年人中有幾個撲通一聲便跪下了,“大當家!”
周隨成擲杯而碎,抹一把嘴邊酒漬,大笑道:
“都起來吧,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你們也太小瞧我了!”
話音甫落,他便拔起腳邊巨斧,雙臂一揮往洛葉的頭頂上削去,周隨成不是無謀之人,剛剛這小姑娘分勁化氣的功夫已讓他吃了一驚,若不盡快搶佔先機,今日怕是真要黃土埋骨了。
折身,反躲,洛葉以手撐地,借力半空翻滾,在夾縫中尋求生機,她從腰間抽出把稱手的兵器來,是支只有半截的□□,滑步,倒錯,她扭身轉進周隨成的懷中,槍尖一挑,逼的周隨成亂步而退,三丈方止。
“如何?”洛葉挑釁的一仰頭,一雙好像永遠帶著醉意的眼睛裡閃閃發光,她手裡的銀槍靈蛇般繞著手腕轉了一圈,這是個尤有餘刃的守勢,槍尖上染了小小的一片紅,是周隨成的血。
“再來!”
周隨成見大開大闔的陣仗降不住這靈巧的小姑娘,便一動心思,板斧也走細膩,剛剛那一招“隨山走”與現在這一招“春風拂面”有云泥之別,他這一身功夫毫不花哨,按周隨成的說法,便是土匪要有土匪的氣節,殺人就要用殺人的手段。
數十年光陰,一身傷痕賦予他的是經驗與心態,周隨成這一斧已經割斷了洛葉的幾根垂髮,轉眼就要落在了那雪白的一截脖子上。
這小姑娘不動不搖,四面圍觀的江湖俠客們不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年紀輕輕有這般修為,折在此處實在可惜了。
卻不料,那板斧生生頓住了,慣性所致,只聽得“嘎”一聲,周隨成的手腕斷裂,板斧脫手而落,直直的釘在小姑娘的腳下,周隨成面色蒼白,他看著面前這仍帶著笑意的年輕人,恍恍惚惚的頹然而倒。
一截槍刃從他身體中緩緩抽出,噴薄的熱血濺在洛葉的臉上,她隨手卷起衣角抹了抹,又閃身退回了蕭竹音的身邊。
洛葉收槍半倚,她解下掛在腰間的葫蘆,就勢灌下一大口老酒,輕佻又冷血,周圍細細碎語,對她指指點點,有憤怒自然也有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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