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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葉子卻仍舊不理會沈拙,她原本正隨著沈拙學認字,為了這事,她連東廂也不去了,沈拙見她一連數日沒到,便給小葉子帶話,說是讀書認字斷不能半途而廢,顧三娘也說,大人的事和小孩子不相干,小葉子自生了幾日悶氣,這才彆彆扭扭的又重新回到無書學館裡讀書。
至於王金鎖夫婦,那日他二人被打了一頓,沒哄到半文錢,反落了一身傷,這兩口子有心想再找顧三娘晦氣,卻又懼怕秦林這個捕快,之後顧三娘忘了是聽誰說的,王金鎖夫婦倆人手裡的銀錢耗空了,灰頭土臉的帶著大柱離開縣城,至於往後的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一眨眼,就進入臘月裡,前些日子,顧三娘接了一件松鶴延年的十二扇折屏刺繡,買主是州府的刺史大人,據說這屏風是要送給其頂頭上司的賀禮,是以管永旺接到活計後,十分鄭重的喚來顧三娘,光是繪圖顧三娘就花費了不少心思,那管永旺又再三叮囑顧三娘不得馬虎,萬萬不能砸了金氏繡莊的招牌。
這件繡活難度不小,刺史大人家的管事要的急,且又提了諸多要求,繡房的繡娘們都不敢輕易接手,要是繡屏完工後,賞錢自是可觀,因而時日雖有些緊促,顧三娘仍舊欣喜的接了下來。
只因要趕工,顧三娘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為此她連私活都不再接手,就為了一心一意繡這件活計,她們繡莊的規矩,每日上完工,繡活統一上交繡莊的管事保管,是以這些時日,顧三娘每日都是頭一個到繡莊,又是最後一個下工走人,短短几日就熬得她身形消瘦,一件棉衣套在身上鬆垮垮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一般。
這日,天還未亮,顧三娘就起床了,她洗梳過後,順手把飯菜上鍋蒸了,小葉子聽到外面的響聲正要起身,顧三娘便端著油燈進到裡間,她見小葉子醒了,嘴裡說道:“時辰還早,你再睡會子,飯菜已上鍋蒸好了,吃完後就乖乖的去跟著沈舉人認字。”
小葉子看到窗外還是黑黢黢的,說道:“天都沒亮,娘去到繡莊也幹不成活,你就多歇歇罷。”
“不礙事,等我到了繡莊,天色就該亮了。”顧三娘將小葉子又按回被窩裡,小葉子睡意全消,她扭頭望著燈下那張單薄的身影,不覺鼻根有些發酸,顧三娘就著燈火整理包袱裡的東西,這些日子她沒接私活,家裡短了不少進項,全靠她打些絡子補貼家用,好在她那幅松鶴延年的繡件將要完工,到時領的賞錢足夠她和小葉子好好過個年了。
“娘,這包絡子你放在家裡,白日裡我讀完書,就替你拿到童掌櫃家去,省得你還要費心繞路送過去。”小葉子說道。
顧三娘替她掖了掖被角,又說道:“不必了,我好生待在家裡,要是下了課,或是留在家裡,或是到你小月嬸孃屋裡去頑,別隨意往外頭走動。”
顧三娘性子謹慎,她想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和王金鎖一家撕破了臉,誰知那王金鎖會不會狗急跳牆來害她和小葉子,再者年下縣城裡多了許多人,這些時日她都將小葉子拘在家裡。
小葉子也是個體貼的,她說:“娘,你放心罷,我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呢。”
看到閨女的樣子,顧三娘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問道:“近來跟沈舉人學了些甚麼字,可都記不記得?”
提起這個小葉子忍不住帶了笑顏,她說:“早先一日認會四五個字就算頂不錯的了,現如今每日認十多個字,沈叔說我比他那些男學生還聰明呢。”
顧三娘聽了這話,便笑眯眯的說道:“可惜考學的都是哥兒,如若不然我兒也能考個女狀元回來!”
小葉子害羞的將臉捂到被子裡,顧三娘又正色對她說道:“你沈叔教你讀書認字不收咱們半個錢,筆墨紙張的他還要倒貼一些,你好好跟著他學,娘只望著你不當睜眼瞎子罷了,過幾日待我閒下來,就給御哥兒做一身衣裳鞋襪謝他們。”
鄉下的孩子裡,別說姐兒,就是正經的哥兒也難得有幾個上學的,顧三娘在縣城住了這幾年,也算是長了幾分見識,她聽說有些家境好的人家,就連姐兒也要請個女學生家來教著讀書認字,若是沒機會也就罷了,現下沈拙肯教,她自是滿心歡喜的。
當日將小葉子帶到縣城,她平日要上工,哪裡還顧得上她,小葉子在鄉下無拘無束慣了,來到這裡後除了一個御哥兒,身邊還沒交到半個玩伴兒,不久沈拙開館授課,御哥兒被他爹拘著唸書,小葉子就越發孤單了,那沈拙是個心軟的,他見她無人相伴,便收下這個女弟子,這也是因她年歲小,等她再大了些,那卻是再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