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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面前的程氏,比起在雲林村時,她不僅僅是頭髮白了,整個人更是散發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罷了,我找幾個人去攔住他,你可知他往哪邊跑了?”
“我自是知道,我與他們一道去。”
宜悠也沒阻攔,自覺地發派了下人,帶著程氏一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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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真的有人去陳家告密?”
巧姐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人都是怎麼想的。同時親戚即便是看不慣,老死不相往來就是,為何要使出如此毒辣的借刀殺人之計。
“恩,咱們也得早做打算。此處雖然在越京,天子腳下,可比起陳家,我等還是如螻蟻般。”
“這事簡單,我命人喚哥哥前來,他定能想出法子。”
想到方才送下他們便匆匆離去的兩名如玉少年郎,宜悠最終點點頭。以她看來,陳睿和裴子桓雖然年輕,但辦事卻及委妥帖,絲毫不比磨礪多年的老油條差。
“那便先這樣定下。”
有了後路後,宜悠便想著春生這出事。有來之前章氏給她分析的朝廷局勢,其實她對自己的處境並不是十分擔憂。
可離著越京原來越近,她的不安卻越來越強。尤其是今日見過裴子桓,得知穆然和廖其廷並不在左翼軍中時,她的擔憂幾乎就要化為實質。北地那般嚴寒,他們兩人脫隊,茫茫雪原中甚至連野草都找不到,這般下去拖的天數越多,便越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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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這般想的時候,穆然也確實陷入了絕地。雖然一開始翻越雪山時,有兩匹馬拉著滿滿的補給。可連日行路本就疲憊,他的食量也大。馬上背的補給吃完後,他下了狠心殺了一匹馬。
馬肉又算又硬,卻比干糧還要頂飽。雪原上雖然不缺水,但卻極度缺火。得虧他們一路走得都有樹林,而他也會鑽木取火,兩人才熬下來。
日復一日,馬都殺了兩匹,只剩最後兩匹供兩人騎乘。眼見天又要黑下來,兩人行囊空空。最後兩匹馬似乎預料到了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揚起馬蹄發出一聲嘶吼。
“嗷嗚~”
兩人已經走出樹林,如今是在一片草原上。遠處狼叫聲傳來,穆然疲憊的神經一下緊繃起來。
“廖兄,草原上的狼多為狼群,我們快些跑。”
勒緊韁繩,兩人直接奔著啟明星相反的方向跑去。雖然他們沒有地圖,也無嚮導,但是隻要一直往南走,總有一日會回到大越的範圍。
“快跑,真是狼群。”
黑夜中傳來一雙雙閃爍著熒光的狼眼,馬匹也受了驚,開始沒命的往前跑。可在草原上,馬哪能比得過狼,眼見就要被追上,廖其廷當機立斷:“捨棄一匹馬,狼見了血腥就能停下來了。”
穆然因為身子比較重,所以騎得馬也比較壯碩。廖其廷退後一步與他並行,翻身一躍騎到他的馬上。而後他閉眼,手中的長矛直接往空馬上扎去。
“扔掉兵器,把能燒的東西一塊聚集起來。”
兩人共乘一騎,廖其廷使勁的揉捏著火摺子,半晌那邊終於有了火光。就著褪下來的大棉襖,他直接做了個火把。
有血腥吸引著,前面又有火的威懾,狼群終於停下了追逐的步伐,開始分享著今夜的戰利品——馬一匹。
“總算好了,這群狼崽子真愁人,只是對不住我的老夥伴。”
穆然沒命的跑著,直到跑出好幾千米,停下來喘口氣,他也頗有些傷感:“那匹馬跟了你好幾年吧?”
“是啊,從一入伍起就開始跟著我,沒想到卻折在了這。北夷人這群狗孃養的,我定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過此事也不全是北夷人的錯。”
廖其廷下馬,兩人牽著馬走在茫茫雪原上:“北夷人原本就是敵人,可恨的是朝中那些貪生怕死之輩。如此嚴密的計劃,竟然全被他們給捅出去。”
“確實可恨,但願聖上能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什麼的稍後再說,先想想你我二人的打算。左翼軍中可全是王家嫡系,他們重口一言,我倆就得背黑鍋。”
穆然皺眉,他也想到了這一點,可卻一直在逃避:“若是如此,那豈不是得株連九族?”
“株連九族還是輕的,怕是凌遲也夠格。”
穆然的心瞬間揪痛起來,如今他遠在塞北,朝廷自是抓不到人。若是沒有他去承擔朝廷的怒火,那倒黴的豈不是成了小媳婦,還有她腹中的孩子。
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