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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你不能睡……”
“等你生下了孩子,我便卸甲歸田;我們一起去婺源,去看你心念了許久的油菜花海;去你的家鄉高郵,我們要選一個有庭院的房子安家,還得有大露臺,我們在那裡種你喜歡的桃花,種滿整個院落,午後你就可以在露臺上伴著花香看著你喜歡看的西廂記或者茶花女。讓我們的孩子跟著我學油畫,跟著你學鋼琴;你說是跟著你學騎術好些呢,還是跟著我學好些呢?還是跟著我學罷,你那副性子定會教出個急躁的騎士。”
程敬之絮絮叨叨地說著。另一旁的佩清早已捂緊了唇怕自己哭出聲來,她從未聽到過他的小舅如此低聲下去的說這麼多話去哄一個人。
“啊!”
床上的人突然弓起了身子,拼盡全力地嘶吼出聲。
“夫人再吸一口氣!”劉醫生面色沉著地指引著子衿,他曉得她現在的注意力是最集中的時刻。
子衿深呼吸一口,拼著最大的力氣拼命使勁。神識不清的她此刻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生出這個孩子。
午後的陽光正好,春日的暖陽正是人們最為愜意的追求。將軍府西廂客房的窗戶緊閉,將著渡著金輝的暖陽拒絕在外。
房內已收拾乾淨,他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著身子,眸中一片溫和。
她的呼吸淺淺的很有規律,看起來睡得很香。定是累極了罷。
民國二十四年五月十六日,農曆四月十四,上海鎮守大使程敬之長女程靜姝出生。
☆、開不完春花春柳滿畫樓(8)
程敬之很喜歡這個女兒,三天兩頭的抱著她在園中曬太陽,經常惹的子衿抱怨不已。
“我說過很多次了,孩子還小,不能抱著去有強光的地方,會刺著眼睛的。”這兩天子衿出了月子,一個月來沒有正經的洗過澡的她感覺自己身上已經臭得快要發黴了,一出月子便在澡盆子裡泡了大半天。今日她剛洗了頭出來曬太陽,正好看到程敬之抱著小靜姝在園中散步,忍不住便上來唸叨了幾句。
程敬之將孩子塞進星靈的的懷裡,吩咐道:“抱進去吧。”
星靈應了聲,抱著孩子往屋內去了。
程敬之轉過頭來見她這幅剛出浴的模樣,忍不住在她的頰上親了一口,她微微一笑,並未斥責。
他的神色黯淡了一些,但很快便恢復了過來,牽了她的手往日頭的大的地方走去,囑咐道:“怎天天都要洗頭?醫生說你底子不好,才剛出月子,可別受了寒。”
她皺了眉道:“我老是感覺身上有股酸臭味。”
“是麼?”他作勢聞了聞,“嗯……確實有股酸臭味。”
她依舊是輕笑,又想起他這一個月來的支支吾吾,輕聲道:“你現在是不是該告訴我了?”
聞言他也沒了調笑的心思,只得點頭道:“確實是該告訴你了。”
她噤了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微嘆了氣,溫聲道:“你知道江家這幾年為什麼發展的這麼快麼?”
“為什麼?”
他提示道:“你們江家的生意明面上看起來確實是如日中天,房地產生意也是愈做愈大。不知你有沒有仔細過目過自家名下的產業,在楓涇鎮你家有一家規模不大的玉石加工廠,主要運營的是緬甸玉。”他稍頓了片刻,繼續道:“有次我拜訪你父親時,無意間聽你父親手下兩名管事交談,才知道那家玉石廠去雲南運材料的次數竟達到一月兩次之多;俗話說盛世珠寶亂世黃金,眼下時局動盪,對於翡翠這種價位忽高忽低的玉石,市場上何至於有這樣多的需求量?”
子衿聽得眼皮一跳,雲南邊境盛產什麼她不是不知道,她壓下心中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是在掛羊頭皮賣狗肉?”
他微微點頭道:“沒錯,經我暗訪,發現你父親在替人運輸大煙。”
她攥緊了衣角,臉上已經微微泛白,“然後呢?”
“後來我對你父親提高了警惕,命人暗中查訪你父親與你大哥名下所有產業,在你大哥名下的一家造船廠每年自山西與東北運來的煤中發現了問題。”他長嘆一口氣,惋惜道:“若你父親只是替人運輸大煙,我必定會裝作不知勸他金盆洗手;可是他卻在運大煙的同時,替矢野滕浩兄弟運輸軍火與藥物,眼前戰事一觸即發,你父親此舉,不是賣國又作何解?此種境況,若我再袖手旁觀就枉坐了鎮守大使這個位置了。”
“怎麼會這樣……”她的臉色煞白,已經看不出一絲血色。他有些不忍,扶著她的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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