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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嘗糕點,真真兒是可惡到了極點!他還是親王的時候,也曾聽聞過府裡的侍人傳說他無情之事,當時他聽了雖不甚在意,莫九黎卻是看不過眼兒了,尋了幾個毛尖兒的殺雞儆猴一番,此後那傳言才銷聲匿跡了。從前,劉瑜自以為那些下人的傳言是有幾分貼切的,可如今看來,若論無情,他尚且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聖旨擬好後給朕送來,朕親自去傳旨。”
林祿瞄了劉瑜一眼,只見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已然冷到了極點,林祿不敢多言,只禮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辰時兩刻。
林祿到得空庭苑,他揮手止住了宮人的唱諾,徑自進了後院。來到孟月寢房外,他抬手扣了扣門,片刻後,便聽得裡面傳來那個熟悉而又清冷地聲音,“進來吧。”
林祿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繞過屏風,瞧著紗帳後斜倚在榻上看書的女子,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控制自己不衝上前去,他放緩的腳步,一步一步走過去,終於到得她身旁,她卻是眼都不抬,兀自問道,“哀家叫你辦的事兒可處理妥當了?翠珠她可曾說些什麼?”
孟月問完話後,見來人半晌還未回應,便抬眼看去,那抹明黃色的身影驚得她險些將手中的書卷丟掉。她自榻上起身,道,“皇上,此時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劉瑜瞧著孟月,只覺喉間乾澀地厲害,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的厲害,“一個曾經構陷於你的宮女,你都可以如此厚待,為何朕不可以?為何獨獨朕不可以?”
對上劉瑜哀傷的目光,孟月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縱她往日裡巧舌如簧,此時卻是吐不出隻言片語來。劉瑜瞧著孟月呆呆地模樣,不禁伸出手來,狠狠握住她的肩膀搖晃,她挽發的玉簪落在地上,登時便碎作了幾半,“為何朕不可以?孟月,你說啊!為何朕在你這裡得到的,連一個小小宮女都不及?”
因為你曾將我棄若敝屣,因為你是將我父母害死的推波助瀾者,因為那年我發了瘋一般尋找你的時候,你如同在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半句解釋,留給我的只是無邊絕望,還因為,那時,於滔滔火海中救下我的不是你……這些話,孟月怎說得出口?即便說了,此時的他可能明白?
當愛與恨被時間打磨成記憶中的烙印,鮮血淋漓之時所能撫平的傷,待傷口癒合了,傷痛便轉移到了皮肉之下,縱是千般努力又怎能隔著皮肉去抹平?
這世間,最難以戰勝的便是過往。愛之一物,冥冥之中早已註定,若遲上一步,便是窮極一生去追逐,結局仍是尚未可知。
“皇上,你可知當年先帝為何能聖寵哀家七載而不厭棄?”
☆、第四章 與君絕(六)
劉瑜不知孟月為何突然提及此事,但對於此事,他也曾好奇過,可眼下,他哪裡有心思去探究這些?劉瑜放在孟月肩上的雙手緩緩滑落,他後退幾步,癱坐在桌兒邊的凳子上,無力的瞧著她,“為何?”
孟月拂了拂散落在臉頰邊的碎髮,道,“因為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景國皇族中人。”
孟月的回答完全出乎劉瑜的意料,他傷心之餘,不禁好奇起來,先帝封她為妃,寵冠後宮之名在外,卻從不讓外臣見她,而更為奇怪的是,上次她涉入穢亂宮廷的案子中時,她以守宮砂證明了清白,一個備受先帝恩寵七載之久的女子,至今仍是處子之身,豈不怪異?這中間究竟有著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聞?
只是,比之這些問題,此時劉瑜更想知道的是孟月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直覺上那個人定是與孟月有著某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那個皇族中人是誰?”
孟月瞧了劉瑜一眼,並不正面作答,而是接著她方才的話,道,“先帝曾說,若哀家不與那個人扯上關係,或是那個人不曾傾慕哀家至深,或許他便不會將哀家接入宮中,冊封為妃。先帝亦曾說過,比之冊封為妃,儲之後宮,更為省事且一勞永逸的辦法便是,取了哀家的性命。可那時他說他不會要了哀家的命,因為若是如此,那個人定會恨他一輩子。先帝七載隆盛冠寵,不過是先帝給哀家的補償,因為這皇宮囚禁了哀家最美好的年華,阻斷了哀家心中所有的愛恨情仇,這一切不過是給一個行屍走肉的憐憫罷了。可是,皇上你知道嗎?”
孟月直直地盯著劉瑜,一字一句似是要釘在他的心上那般,說的極緩極重,“哀家還愛那個人,自始至終,哀家都還愛著那個人。縱然數載分離、宮牆相隔,縱然這麼些年來,哀家如先帝所期望的那般成為行屍走肉,可那個人始終是哀家心中的明月,沒有人可以玷汙半分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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