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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頭想了片刻,點點頭,“聽說你對欺騙這一事尤其痛恨,即使失憶之後也是……我欺騙了你,那麼給你當信使,就當是補償你吧。”
我迫不及待地問:“那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
她沉默片刻:“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
“請你救哥哥出來,我更希望自己來做,但是如果我去了,多半是給他添亂吧。”
“我會去,”她騰出一隻手輕輕撫摸我的頭,一瞬間讓我覺得我才是個小女孩。她說:“但我要先把你安頓好。”
我的表情極其扭曲:“親,你看路啊!啊——”我的提醒還是晚了,車子歪歪扭扭掙扎幾下,最終朝著路邊飛馳出去,撞上人行道上的電線杆才堪堪停下來。我的頭差點在慣性作用下與擋風玻璃來個親密接觸,但是被一團軟綿綿的力量化解了。
珞苓從容下車,走到我這邊替我拉開車門,體貼地問:“你還好的吧?”神情中透出一抹掩飾不住的壞笑。我問:“這是誰的車?”
“安銘的,他這輛車買了兩年,也該換了。”她細心地扶我從變形的車子裡鑽出來,我前腳剛踏出來,車子就塌了。塌了……
我留心辨認一下,一輛保時捷,多少錢來著?應該不至於這麼脆弱,撞一下就會塌陷?我這麼大一腦洞啊!
珞苓領我走進一處住宅區,遞給我一張寫著顧安銘家庭住址的紙條,就把我扔在了半路上。丟下一句:“如果他問到那輛倒黴的車,就說那是我的見面禮。”
我咋舌,這見面禮,還真不是一般人要得起的。我邊感慨著天生沒有當主人的命,邊搬著大腿上樓梯,上到16層時猛然想起這裡和羅洯不一樣,這裡有電梯!我輕輕敲了一下犯二的腦袋,從黑洞洞的樓梯口出來,拐彎抹角走到電梯前靜靜等候。那數字從31一直跳到1,然後又從1跳到16,這明晃晃的數字竟然有催眠的功效,靠著牆壁發呆的我險些睡著。
正在眼睛發花神志不清時,電梯門霍然開啟。我迷迷糊糊走進去,迷迷糊糊按了數字,然後走到對應的門牌號下敲門。想必顧安銘知道我要來,門是虛掩著的,我也沒客氣,直接踏步進去。客廳溫暖明亮,卻連兔子大的人都沒有。
我坐在沙發上等待著,腦子裡亂糟糟地回想著顧安銘的臉龐,回想我們之前發生的事。
我生命的前十七年,一直在他的影子下度過,直到意外走進羅洯那個異世界,才真正同他斷了聯絡。每每只能握著手機翻看他曾經發給我的簡訊和彩信。
孤單的時候我會告訴自己,另一個世界裡有一個血濃於水的哥哥獨自生活,我就一廂情願地認為他想念我,他需要我,我要活到回到地球的那一天。
看現在的情況,我應該是如願以償了。可笑的是,這個人並不是我的哥哥,只是我親生哥哥安插在我身邊為我遮風擋雨的人。而真正的哥哥因為我的無知陷入重重困境生死未卜,想到這裡,我不禁淚凝於睫。我痛恨軟弱,痛恨哭泣,所以我不讓一滴眼淚從眼裡流出。
我們真正在一起生活的那段幸福日子裡,細細數來,只有那短暫的七年。從我出生到我們離開的那七年,我生命的開端用美好的絲線編織出綺麗的花紋,然而剩下的日子,便變得艱辛而殘缺。
父母離異那年,我跟著母親漂洋過海來到大洋的彼端,從此與哥哥和父親天各一方,斷了聯絡。六年以後,我們丟失了護照,被當做偷渡者驅逐出境。輾轉回到中國,六年的變化讓我們手足無措。母親失去原來的工作,也失去了工作的能力,當年的文憑變成了一張廢紙。曾經年輕美貌心高氣傲的母親如今被歲月染上了風霜,為了生計卻像小姑娘一樣到處跑業務拉保險,跟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們搶業績,受盡了白眼。
我把那段時光稱為雨季,不只是青春的雨季,是我們兩個母女相依為命互相支援的雨季。我把保險單子推廣進了校園,那些女孩子聚在一起逛街美甲打耳洞,我則跟著媽媽到處推銷,常常與同班同學不期而遇。
那時候我在學校是很出名的,年紀輕輕就有“經商”的頭腦,為了賺錢“不擇手段”。我承認,不賺這部分“不義之財”我不會餓死。可是我媽媽會,如果我們家一定會餓死人,那一定是媽媽。
無論同學還是老師,對我的印象都是很能賺錢,但是不缺錢。
事實上,我很缺錢,這種情況在媽媽罹患肺結核時更為明顯。她死去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我都在反思,聲討自己的罪行,始終認為是自己拖累了母親。她可以找個對她好的男人嫁了,她可以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