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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還絕的,卻是她萬千風情。”
我也驚歎,忙道:“媚兒姑娘的確是來自青樓麼?”
趙嬤嬤道:“是,她進宮前,原是江南第一名妓。”
我心提到嗓尖,極輕極輕地問:“那麼,她又因何自盡?”
趙嬤嬤搖頭,閉口不言。
秋雨瀟瀟的,億萬條銀絲從天空飛落,落上禁宮的紅牆綠瓦兒,便深了那紅,濃了那綠。及至突然大了,宮中四處飛龍馭水,倒也蔚為壯觀。每隔幾步便是一團團的,白如煙的水氣,水氣濛濛的,細細的,任我們站在簷角之下,也不禁被細雨密密地撲溼了臉頰。我擦著臉上的水兒,也不再多問,對她一笑:“好罷,從此兩不相欠。”
我日日與文澤見面,仍常講書中“故事”,助其處理政務,文澤某次笑言道:“可惜你是名女子,若生作男兒身,朕豈非多一得力謀士?”
我見他心情好,也笑:“若荷煙身作男子,那奴婢豈非被稱作小煙子公公?”
文澤目中一凝,淡淡道:“小胭脂?”
我笑著給他添了一回茶,“奴婢說的不是胭脂,是小煙子,煙子公公。”
文澤恍然失笑。他目中突似恨似怨,一種我看不懂的複雜神情,語氣卻依然是淡淡:“胭脂就胭脂。淡淡胭脂淡淡酒——以後只有朕與你二人之時,朕便稱你胭脂罷。”
我一直不解他心。顯然,他並未忘記浣月山莊中我與他所言;顯然,他待我不錯,常與我言笑晏晏;而且當日,深情一吻……但,他為何事後又隻字不提?
果然聖意難測。
賭期越來越近,德仁太后一向言出如山,柳荷煙將永世不得見龍文澤。但又有何法?苦苦哀求?撒嬌裝痴?如此獲勝,既非我風格,亦無光彩。輸給太后,贏得一月與文澤朝夕相處,終究划算——也許我愛上的只是愛的感覺,可終是痴心不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限幸福。
這日是良妃生辰,文澤早早的便離開了御書房,為愛妃赴夜宴。我在燈燭之下專心抄錄《三十六計》之“上屋抽梯”時,有小太監過來,說良妃親點我名,命前去錦繡宮為其祝壽。
十七 良妃的壽宴(2)
錦繡宮內有良妃喜愛的寬闊富麗與金碧輝煌。其院中種滿花草,雖已是秋日,仍有不敗鮮花盛開。近一年,良妃命人多種石榴樹其中,取其“多籽”之意,盼望早日為文澤育得龍子。現在雖非石榴花期,但我提羊角宮燈夜行於排排石榴樹下時,只覺香風陣陣,冷洌怡人。
突有異香入鼻中,似花非花,似木非木,平生從未聞過——我駐足停下,深吸一口氣,只覺滿身泰然。一旁引路的小太監面有得色,傲然道:“這是良主子孃家從天竺國找來的名貴花種碧水朝霞,盛夏花開時,朵朵大如小碗,有紅白紫三色,燦若雲霞……除此宮中,他處均無。”
我點頭笑了一笑,繼續前行。
良妃堆金砌玉的屋中早已濟濟坐滿一堂。立在牆角的黃金花薰之中有異香索繞其間,那香味十分奇特,不是宮中常用的迷迭香,也不是沉水香,也不是斑若香……妖妖嬈嬈,濃濃豔豔——此香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皇后與良妃各著兩件紅衣,正一左一右坐於文澤身側。皇后身著大紅宮裝,頭上雲髻高聳,佩“百鳥朝鳳”金花冠,右側插大紅牡丹宮花。銀盤臉,柳葉眉,身材適中,神情不卑亦不亢……有月夜靜綻之睡蓮的嫻靜,也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之從容——一幅端莊富貴母儀天下的模樣。
良妃身上穿的卻是海棠色繡牡丹蘿紗衣,下系淺銀灰靜面百折長裙。頭上梳著高高 “貴妃髻”,前佩“飛燕”金冠,腦後戴著一朵玫紅牡丹宮花。
這一後一妃兩人均作紅妝打扮,華美無比,但皇后就是皇后,只有她能穿正紅。良妃再得寵,於著裝上卻也不敢造次。
皇后一見我時便揚起一個微微笑容,“荷煙聰慧,良妃主子又素來看重你,今兒是良主子的好日子,特意叫你來這處一起遊戲,還不謝謝良主子麼?”
我忙向上施禮,“多謝皇上皇后,多謝良妃娘娘。”
參與遊戲?我已千方百計躲她,她卻定要窮追猛打。她們叫我參加一種叫作擊鼓傳花的遊戲。果不出其然,那精緻的紅色花朵花朵一入我手,“咚咚”鼓聲便停了下來。那花在我手中,它看著我,我看著它,它對我微微嘲諷,我對它暗暗皺眉。
安嬪便叫起來:“柳荷煙罰酒三杯!”
素金託著一個紅木漆金的托盤,端一壺酒並一個酒杯款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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