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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淨猝不及防,藏住心中一顫的情緒,微微一笑,“殿下連這都知道?”
“不過是師父斥責弟子的不上進罷了。”
一向以迦納之命是從的弟子究竟因為什麼樣的分歧和自己的師尊鬧不愉快?帝少姜並非是突起興致無聊的挖掘別人的痛腳。這件看似無關緊要的事讓她天性中的某些多疑難以忽視的覺醒,只是可惜,像奉淨這樣的人,說到底,還是隻會無條件的服從師命,決計不可能說。
但帝少姜畢竟是帝少姜。若不可能得到答案,她便不會浪費力氣去詢問。奉淨頗有壓抑隱晦的神色,還有深忌她的眼神,至少能讓她感知到些許資訊。
這位司命就好比連繫風箏的一根線,線的兩頭遙遙連著迦納與帝都,在如此特殊的時期裡,兩人的爭吵必定是源於廷上某問題的分歧,而再進一步,恐怕是她的問題。
“走了。”不再追問什麼,帝少姜起身提步,一笑倏忽又冷冷的補了一句,“奉淨,你記住……一旦某日本王發現了迦納的言不由衷,那麼,絕不手下留情。”
奉淨一驚,皺眉出口,“殿下何意?”
她已走到門口,聞言側了臉,冰晶雪蓮的白皙上一隻眼似在不動聲色的窺探人心。
“宗師這個名頭便是他騙人的最佳資本,你以為本王一直信他?”青王殿下回的理智,似是從奉淨的反應中更確定了猜想,轉身長髮拂出淡淡弧度走的大氣灑然。
堂中奉淨卻震撼獨立。
當人們說‘你什麼意思?!’的時候大半是被猜準了心思的惱怒,奉淨雖沒有承認卻也未做反駁,且無形而不自知地露出痕跡。這是不是一種人難以掩藏控制屈服於事實的本能呢?帝少姜饒有趣味的思考。
☆、秘密
陸敏青仰頭靠上身後的軟墊,餘光淡淡瞥了眼旁邊委頓的人,無聲的一哂後閉眼。
摩羅緩緩抬頭,深邃的面孔慢慢自凌亂長髮中脫出,目不轉睛看了一會兒長相綺麗的年輕人,突然道,“你的主人難道不怕你一去不回?”
這話問的奇怪。陸敏青諷然低笑,睜開眼看異域人好奇的探究眼神。
摩羅知道他並不馴服於那個所謂的‘主人’,也看出這年輕人身無禁制,自然驚異於帝少姜放任他來去自如的行徑。
“她不是我的主人。”陸敏青眯起的眼頗含銳氣,口氣不曾掩藏天性裡的桀驁,“沒有人能配得上我陸敏青叫一聲主人。”
對方便含義不明的微笑起來。
青年左手順著袖管摸到指節畢現的右手,表情不自覺地帶了點冷凝,“我當然不會一去不回,若是一去不回,怎能找到機會一洩心頭之恨?”
禍害遺千年。陸敏青始終記得在滄瀾紅素樓的容夫人半認真不認真說出這句評斷性話語時的表情。似欣慰又遺憾,喜憂參半,複雜難清。她喜他有足夠的狠毒善全,有時卻又遺憾他拋卻的良知和真心。
可他只要當個禍害就行,歹毒也好,陰狠也罷,總要找機會活得好好的,然後一個個計較回去,痛痛快快地算完帳再往前走。前嫌不計或者逃之夭夭都不是陸敏青的為人。他唯一避退過的,由始至終,只有一個流香。
流香養育了他。在西域的十二年他度過了無知無覺又天真的歲月,直到十二歲發現流香對他懷有的齷齪,昔日慈父一般的面孔陡然成了偽裝。只有十二歲的年紀,他在慌亂中只會本能的逃離。
這一次的逃離,成了一生的夢魘。橫渡西域至中土的荒漠中,少年時代的陸敏青第一次嚐到殺人的痛苦。因為不殺,便意味著被殺,淪落到成為他人口中之食的悲慘。
飢餓,恐慌,生不如死卻還是渴盼生存。陸敏青如他人一般吞噬同類的血肉活了下來,卻從此心墜無間。
帝少姜,帝少姜。陸敏青突然在心中念起了這個名字,記起被她逼著修習‘眼瞳之術’時夢境中白骨如花,厲鬼盡退,黑衣的女子冷漠又洞悉若明的臉龐,便無比痛恨起來。
痛恨自己的軟弱於她毫無遮掩。痛恨她親手造成他重溫噩夢的情局。痛恨她讓他認清藏在心底多年的懦弱和駭懼,並且再也無法迴避。
他也有不可觸碰的禁忌。時至今日,順應心情,他的確是不想就這麼走開的……
我不要這樣狼狽……陸敏青挑了挑唇角,笑的繾綣多情……你不該看穿我的軟弱……
也想看看,這樣一個人,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
摩羅安靜了一會兒。馬車已經出了京城,很快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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