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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皇宮大內,奪走了楊廣作為誘餌的何平的屍首,屠殺侍衛數十餘人。
三日前,大內監牢被毀,白問柳被救,看守監牢的獄卒無一人倖免於難。
同樣也是那一日,有人闖進太子別院,救走了一直被關押著那長生殿副使許無歡的妹妹。
他不再已黃金面具掩蓋容貌,下手殺人更加毫無顧忌,甚至眉頭都不皺分毫。若是說之前的地獄修羅尚有一絲人性,那麼如今的宇文衍,早已泯滅天良。
皇宮內外人心惶惶,眾大臣除了上朝各個都不敢出府,生怕之前曾因什麼事得罪過這護國將軍,再招惹來殺身之禍。不過最令人憂慮的是軍營將士,眾人跟隨蕭望多年,無人不臣服於他身先士卒的果敢,將士們本就對那日含元殿中太子設局害他之事有著諸多不滿。而那新來的將領楚中南又是個好吃懶做,頤氣指使之徒,眾人受不慣這氣,早幾日竟已紛紛離開軍營。
長安城那場大雪一下便是幾天幾夜。
白雪高高掛在樹杈上,月色皎潔如水,瑾蘇隔著窗子向外看,可入眼處,卻是滿目蕭然。
她還記得上一個月圓,他與她撫琴,為她梳髮,在她耳旁輕唸詩詞,‘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他的聲音那麼深情,那麼好聽。
只是一閉上眼,面前浮現的又是那日血腥的夢魘。她手中握著一把沾著血的斷刃,而利器的另一半,卻深深插入那男子胸膛的血肉之中。她低下頭,看見他胸前汩汩而出的鮮血,那黝深的眸中,帶著噬骨的憤恨。
那目光,令她生懼。就像是從胸腔最深處剖骨割肉,糅合著千絲萬縷的疼。
瑾蘇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的時候,人在太子府。
她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他好不好,就像她不知那一日,自己為何會不受控制的刺出那致命的一劍。
纖細的食指輕觸上窗上氤氳著的霧氣,一筆一劃的去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小的時候,教書先生叫她練字,她每每無聊,便就會在紙上一遍遍勾勒他的名字。有一次不小心被先生髮現,他便拿著被她畫的亂七八糟的宣紙去找蕭望告狀,說她不思進取。小小的姑娘低著頭,紅著眼,手裡緊攥著那張紙,小聲解釋,“因為望哥哥總是不在家,瑾兒好想你,可又看不到你。我寫你的名字,就好像你在我身邊。”
就好像你在我身邊一樣。
滾燙的淚珠輕輕滑下,落在她冰涼的手指上,暈上那寫滿他名字的窗花上。
她知道他闖過皇宮,知道他從牢獄中劫走了白問柳,什麼都知道。可是那麼多日了,他為何還不來找她?
望哥哥,你為何,還不來接瑾兒回家呢?
門突然從外被人推開。
瑾蘇一驚,慌亂的擦去窗上寫滿他名字的霧氣,直挺挺的坐在那裡,既不說話,也不回頭。
“這麼多日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男子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手臂緊鎖住她纖細的腰身,不容許她逃開一分。
“你準備何時放我回家?”
她垂眉,低低開口。
整整半個月。
她被囚禁在太子府,已經整整半個月。身上的內勁被人封住,甚至連逃,都沒有辦法。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兒?”
男人鉗住她腰身的雙手不肯鬆開,高大的身子在月光下竟有幾分無助,“瑾兒,算我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低,很無力,頹然的臉上早已沒有白日在朝堂上意氣風發的模樣。
原來這些天來,不過是兩相折磨。
“我知道你氣我傷了蕭望,可你為何不能替我想一想?我是當朝太子,而他是逆賊,他做的,是威脅我大隋社稷之事。我不可以對他心軟,你明不明白?”
少女僵硬著身子,也不開口。
楊廣低低的嘆氣,抬起頭來,眼眸卻無意中掃過面前被胡亂擦抹過的窗子。上面歪歪扭扭的‘蕭’字,折磨的他呼吸鈍痛。他究竟有什麼,比不過那個叛國逆賊?!
心中的妒意破土而出,幾乎要將他完完全全吞噬。
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將那張背對著自己的容顏大力轉過來。“你到底想抗拒我到什麼時候?你為何……”他低吼著出聲,可在對上她清麗的眸中積蓄的淚水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可以對所有人絕情,卻唯獨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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