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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歇,緩緩由激盪轉而柔和清亮,曌光雲影,從容迂迴,澄澄自靜,皎皎韻心。
其實,我心內,何嘗不是同樣的哀咽啼辛,亦隱著愈深的凌恨,但,急切處絃聲悽悽錚錚,浪湧昂漾,莫來由的,我會覺得酸澀,這種情感攫住彼時的我,那個明黃色的身影,若隱若現地,籠住我的緒念,卻是無法淋漓地悲抑哽悽。
她與我一直是有靈犀,柔和的眸光趨了方才的霧氣,左手顫音緩勻,寂寥清冷,曲音凝蕭。
她雖為北溟國主唯一后妃,但,我療毒至今,卻從未見國主有過召喚探視,稟燭夜談間,也點滴明瞭他對她的相敬如冰,她於他的銘骨傾心。
而,我與天燁呢?驀地念起他的名字,縱然,御池邊初邂的玄色身影縱然兩次救我於生死,可,心底的那處柔軟,如今憶起的,卻只有他。他於我疏冷背後的款款眷深,一絲一縷地涓流進我茫澀的屝內,終匯為淵洋,哪怕,從今後,流出的僅為淚,亦,來不及有悔,或,不願去悔。
知曉姐姐之死答案的那晚,我於他之間,一些昔日醞積的情愫就改變了罷。
但,嬴氏與安陵,在西周,又能並存多久呢?
第二卷 緣惜 第27章 欲斷哀弦君須憐(下)
(安陵宸)
我右手傾瀉出的絃聲愈發低亮,忽地一個拔高,曲終一收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而她,逐次放慢彈奏速度,在第二次曲樂反覆時,旋律愈慢、漸輕,終歸寂廖。
弦凝指咽聲停處,我們對視一眼,綻開一抹至淡卻幽的笑靨,自有一番思量於心。
棋楠香在香爐還沒有燒完,香霧時隱時現,繚繞著夕陽餘暉,金紫騰昇。
“太悲了。”我將琵琶復交於萱瀅,慢慢褪下素指上的玳瑁義甲。
“深宮之內,惟有此曲最是貼切吧。”她纖手從近身宮女紫苒手捧的玉盤內接過香茗,淺淺泯了一口,眉尖逐漸舒展開來。
“奈何帝王后宮,卻皆是如此。”我起身,極目眺望拉昂峰的英姿。“願得一心人,白頭永不離,於其間,亦是不可得吧。”些許喟嘆盈於此時。
“妹妹,帝王心中,自有比後宮更為沉重廣袤的擔負,而白頭不離,於,他們,終是可遇唯不可求吧。”
我沉思著她的話,許久,當天穹飄下今冬第一片雪花時,六角的白剔花瓣落於我抬起的素掌內,我看它嫣嫣湮化,沁入掌心,然後,她的聲音柔約響起,柔婉若水:
“紅顏清冷,亦是無怨,彼時初見,往生情頌。”
我回眸,凝著她:
“姐姐,如果,我能似你這般,或許就不會再作繭自憂。”
她笑意溫憫淡然:
“我甘願為他付上一生的清冷,我的等待,僅為,在他的眼底,能有片刻的佇留。而你,卻終是不必如此,西周帝此時,心內應已有你,否則,定不會屈尊修書許你北溟求藥。”
我的眸光對上她的,嘆息緩緩溢位櫻唇:
“如若,我不是安陵為姓,就不會有今日種種。明朝何夕,怕是,一切皆有了變數。”
她默然,眸光低徊,凝向琉璃盞內的綠尖色誘:
“無怨,甘願,自會甘甜。”
我的唇畔弧度微現,素手接過紫苒玉盤內的香茗,揭紗泯入唇內,初時的澀苦,在嚥下的瞬間,化為甘甜芬芳於唇齒。
我莞爾一笑,縱隔著白紗蒙面,漫雪舞旋,亦傾世絕美:
“是,自會甘甜!”
第二卷 緣惜 第28章 嫣然縱送游龍驚(上)
(安陵宸)
翌日清晨,我起身,看到昨日的雪舞,已將窗外的樓閣,蒼枝盡數點綴,目極處,白茫紛妝,冰沁神曠。
我著墨青色蝶舞百褶裙,腰間繫上用七彩銀絲編制的穗蘇長垂,頂端則是銀質的鈴噹,裙襬分為兩疊,逐次染了墨色由淺至深向下擺迤邐,月色的百蝶則一層層漾上,至腰際,湮為青墨淡隱,烏絲則挽成蝶形雙髻,垂鬢處,墨青的薄紗蒙面,披上湖水綠鵝絨厚鍛鶴氅,輕輕轉圈,水袖微揚,鈴聲脆悅。
望舒尚在熬藥,萱瀅欲待相隨,我抿唇淺笑,示意只在庭內小走。
獨自一人,復底靴踏入雪中,積雪已有一尺餘深。
“嶺頭雲似蓋,巖下雪如塵。筍石千株玉,松蘿萬朵銀。”
輕輕吟罷,已信步邁出宮門,第二坳離天池相距並不遠,我深深淺淺、搖搖晃晃,跨在雪地內,“咯吱咯吱”地聲音迴盪在清晨空寂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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