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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沒有其他辦法。
轉瞬,十日期限已到,今晚,我就要按之前約定的,登臺獻藝了。
啞奴伺候我梳妝,我的肌膚觸到那紗質的輕盈,照著之前的設計,那是一件白紗製成的舞裙,裙襬處綴以銀鈴,染著漸近綠色的裙襬處銀絲勾勒出數枝怒放的箭蓮,蓮尖蔓繞到腰線以上,卻以粉色過渡,一層層,似雨霽初開時的蓮瓣,漸漸蘊染到天際,水袖處也是點點蔓紅,合著寬大的剪裁,一舞,便似紅霞漫飛。
青絲披垂下來,及腰柔軟,盤了一個靈蛇髻,髻邊斜插一枝清紫剔玲的睡蓮,雖是絹花製作,但手的觸感,告訴我,那工藝做得分外真實。
眉籠輕煙,粉臉含羞,櫻唇淺點,啞奴細細為我上妝,從她熟練的手法,我知道,臉上的妝容定是嬌美的。
她細細為我貼上花鈿,是一朵金色蓮花,我輕輕撫摸,花瓣的紋路絲絲鮮明著,在眉心。
“垂帶覆纖腰;安鈿當嫵眉。翹袖中繁鼓;傾眸溯華榱。”我輕輕吟道。軒窗外,桂花的香味然然襲來。心下微嘆,傾眸處,應是綠肥紅瘦晚秋涼罷。
曲柳孃的叫好聲適時地響起,她驚於我的妝容,喜不自禁地左右拉著我似是端詳,心裡必是在算著價格。我臉上浮起一抹虛無的笑意,一如虛無的眸光,一同,葬進晚秋微薄的殘陽夕照……
第一卷 緣起 第12章 玳弦急管曲復終(上)
我佇立在黑暗裡,一襲輕紗遮去無暇的嬌容,我聽到一聲鐃鈸驟然響起,未經縈繞的鑼鼓聲急如疾雨般抵達耳膜。按我的設計,此刻,白底上渲繪數枝清蓮的幕布徐徐拉開,然後,亮起滿臺燭火。
我屏息,身後的六根以白色絹布裹住的粗結麻繩輕易地把我盈盈的軀體吊起,隨即如翩鴻般飄向臺心。
此刻,應是漫天飛舞的花雪,一朵朵以紫綢紮成的清蓮,間或是旖旎的瑰香夾雜期間,將一切薰染地似夢非幻。
我聽到臺下*的熙攘聲,唇邊浮起輕柔的笑容,今晚,是我把自己作為籌碼的一夜,但心裡,卻如此希冀,他就在下面,能看到我,並在我下一個旋身時,熟悉的清蓮香穿透周遭的一切,縈繞著我,再次將我救離。
沒有要薰香坊配置清蓮香,曲柳娘是詫異的。但,只有我知道,那是唯一的等待。
這,亦是我唯一能有的小小奢望吧。他在下面嗎?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再再地提醒著,我的眼盲了。
我若凌波仙子般徐徐飄落,應著後面的樂師,清澈地嗓音細細吟唱,帶著一絲縹緲:
“波心蕩落清江。
千山外,有餘香。”
盈盈然地觸到檯面,一旋身,騰挪跳躍,繞場舞袖一週。紗裙中露出的綢緞玫瑰紅襯裡定是讓人目眩神迷。耳邊,是調子拖得很長,一詠三嘆的唱腔,伴著胡琴幽咽。
“夢不醒、水色蒼茫。
紅情綠意,為誰人妝飾映斜陽?”
風月無盡、纏綿惻怨,人世的滄桑就這樣粉墨登場。只是戲臺上吟唱的今生情待,為誰演繹?我飄然轉旋似迴雪輕盈,細碎的舞步,伴著繁響的鈴聲,俯身回眸間,
“採蓮歌緩,念當時、歸去徜徉。
風猶在,吹無處;”
復又起身,合著樂拍,幾個迴旋,我已翩然舞到小紅樁處,小急旋,身後的繩帶已然提我躍起,我長袖盡揚,青絲飄揚間,有輕煙緩緩嫋升。
一個婉約飄轉的水袖,一個風情慼慼的眼神,和著霧的輕煙,若隱若現。內心卻戰戰危危。我會不會醉倒在綺靡華麗的臺景中,人戲不分呢?
“雲易改,聚何方?
又夜裡、星散如霜。”
一陣一陣的柔韌的蠕動,從右手的指尖,一直傳到左手的指尖,指尖已然綻開一朵怒放的清蓮,映著我的笑嫣迷離,
“斯人獨立,剩菩提心事轉倉皇。
斷魂千里,縱重招、怨曲難央。”
身後此刻必是綻開無數紅色煙火,一小簇,一小簇,映紅素潔的白衣,我長袖突地收住,最後一個迴旋,人似醉臥在地,慢慢地,後仰下去……
素白緞底沾渲數枝清蓮的的幕布徐徐閉合,一場靡華的吟舞就此謝幕。
第一卷 緣起 第12章 玳弦急管曲復終(下)
我垂手恭立,微微平緩呼吸間,聽曲柳孃的嗓音響起:
“清蓮姑娘已舞畢,各位都是倚翠樓的貴客,今晚誰出價高,即可在廂房,單獨點清蓮姑娘的曲子,起價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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