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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苟活於後宮,卻還是逃不過我昨日的處置。
唇畔浮起虛幻的笑意,雖因皇后從中保下睿雪,但畢竟還是除去了睿嫦,燁兒表面上亦是為之前的縱容而悔過的。
安陵青翦,妄想以傾朝的權勢來脅迫我讓其女兒再度進宮,這個老狐狸卻真真是想錯了。一切都在我的把控中,就如,我深諳燁兒的脾性一般。
那日,選擇容貌不似安陵滺的安陵宸而不是有太多相似的安陵言,並在燁兒悲慟未癒合之際強行安排給他,得到的將只會是他的逆反,以及不屑。
但,卻有一些事,超過了我的預料範圍。
憶起,那日燁兒臨幸安陵宸後近身女官佾痕的稟示:
“啟稟太后,宸才人昨夜侍寢時,皇上似乎並未臨幸娘娘。”
“何以見得?小李子不是已記錄驗證有元紅?”
“啟稟太后,奴婢當晚就在殿外伺候,皇上起身後,是奴婢伺候皇上更衣,發現皇上手指有傷,並且神色微慍,而才人亦不像初承雨露的樣子,是以奴婢有所懷疑,但因茲事有損聖上龍顏,故奴婢沒有聲張,只前來稟於太后您一人,請太后明察!”
燁兒竟為她不惜自傷龍體?而去掩飾未曾臨幸的事實?這讓我在那日後隱隱開始不安。
及至,英華殿莫名走水,宸才人失明,而隔了數日,燁兒卻在未曾提前知會各宮,匆匆攜其南苑狩獵。
一去月餘,回宮時宸才人卻容顏受損,燁兒的賜封聖旨亦讓我敏銳地感到,他的心在動搖,開始不自禁地庇護她。因為,這,絕非是單純的南苑狩獵。
這——是不祥的徵兆。
第二卷 緣惜 第21章 此恨難湮宮牆月(下)
(雲雅太后)
乃至,昨日,賜死帝姬時,燁兒第一次在眾妃面前不加顧及地擁緊情緒瀕臨崩潰的她,低語綿綿,終於,讓我有了莫名的憂慮、擔心,怕我素以為傲的皇兒,亦中了安陵的妖媚之毒。
而,她的復明讓我越來越覺得不能再姑息下去,我不願意再處在危險的邊緣,眼睜睜,看權勢一分一毫被安陵氏奪去!
哪怕,她傾城容顏被毀,已無昔日的絕色!
哪怕,燁兒一直視丞相為專政以來的桎梏!
正思緒翩遷,卻被通傳的聲音生生阻斷。
“啟稟太后,沁顏閣宮女菱紅求見。”殿外宮女稟道。
“嗯?”她來做甚麼?心下略疑,理妝的玉手微緩,語氣淡然道:
“傳!”
片刻,衣裙窸窣,一身著水紅緞綠滾面對襟襖裙,容顏還稱得上幾分秀色的宮女裝扮女子進得殿來。
“奴婢菱紅給太后請安!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你不在宸昭儀身邊伺候著,來哀家這裡,有甚事嗎?”
她聞言不驚,極其嫵爾一笑,輕輕道:
“奴婢蒙太后您庇護,方能福澤於宮內當差,自是忠於太后!”頓了一頓,話鋒一轉,“故奴婢對一切不忠於太后,有違皇室威儀之事皆是無法隱瞞的!”
我看她眼波流轉,似有顧及,打住不語,心下喟嘆,又是一自作聰明的宮女。這宮裡,無論聰明或者愚笨,都將不會久長。可惜,局內人,卻是不自知的。
揮揮寬大的水袖,對周邊伺候的宮女道:
“你們且下去,暖,你留下。”
回眸凝著菱紅,語氣平和卻隱著威儀地說:
“你可以說了。”
菱紅繼續淺笑,抬眸,直視我,問:
“太后可知這月餘,宸昭儀是往何處而去?”
鳳眸微眯,故作不知,佯做怒意,叱道:
“皇上月前已下昭,攜昭儀往南苑狩獵!菱紅,你可知罪!竟然疑心皇上旨意!”
“太后息怒!”她叩首,聲音依然不驚,緩緩道:
“太后聖明!聖上乃顧念相府聲名,方違心頒旨。”
“大膽!你區區一宮女豈可擅揣度聖意!”手擊扶椅,怒責。
菱紅繼續叩首,依然直訴:
“太后容稟!宸昭儀乃同平陽侯私逃出宮!聖上心不忍,才出宮相尋!此乃切切實情!請太后明察!”
心下突地一鬆,終於,幕後策劃英華殿走水的那黑手按捺不住,開始有所行動了。也好,就且順著這隻手,讓我繼續得除安陵宸吧。
眸底泛起深深笑意,面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平和,語意的怒意漸逝,瞬間換以柔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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