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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融淡了唇上的胭脂,我兀自捏緊了扇柄,琺琅彩繪紋刻深深嵌進了素指,而扇後的唇畔卻更泠地劃出一道深弧,眉眼亦著了笑,對著德妃,她亦如釋了些什麼,對我晗首讚許,才要再囑咐,卻有一聲音斜刺裡響起。
第三卷 緣縛 第44章 佳人易得情空負(上)
“哼,好一個已然痊癒。”未待德妃啟唇,卻被嬌音打斷,隨著一絲淡幽的香風襲來,正是盛妝的賢妃,四個月的身孕雖見了形,但依然體態婀娜,身邊跟了一女子,僅這一眼,連我亦驚於那女子之貌,入鬢的柳葉眉下,似喜非喜如煙非霧的眸華蘊於狹長的鳳眸,一顰一笑竟都生出無限風情憐惜來。
她微微上挑的瞳眸輕淺凝著我,低眉間,鶯語泠悅:
“嬪妾向德妃娘娘,昭儀娘娘請安!”
“芊妹妹不必多禮,”德妃依然自若平靜,望向賢妃:“瀾妹妹方才的話是何意?”
原來她就是今屆秀女中唯一得封六品之位的虞芊嫿,芊寶林。果真是絕*子,比之我,亦多了些許婉憐嫵惜。亦難怪,天燁獨封了她,心下品到了一絲酸澀,賢妃已帶了傲慢的聲音道:
“宸昭儀即是才痊癒,不好生待在宮裡靜養,卻偏來這處,萬一有個閃失,豈是別人擔待得起的?”
她盯著我,似要辨得那扇後之容是否因水痘而愈加猙獰,而我,始終將象牙扇遮了半面嬌容,輕斂美眸。
“臣妾向賢妃娘娘請安,臣妾惶恐,勞娘娘為臣妾病體念心。但,春華甚暖,太醫特囑常於園內納取天地之氣,亦是有益恢復的。”我施禮,復抬眸,望向芊寶林:“妹妹免禮。”
“宸昭儀果然心思玲瓏,豈不知,女子披髮即是無德。”她眸子盯著我披散下來的青絲,譏諷道。
“臣妾自知女子披髮為無德,故才綰了這高環如意髻,即有髻,何來披髮,請賢妃娘娘示下。”我依然恭順,她眸裡終是被我激了一縷怒意:
“宸昭儀果然用心剔透,連發髻都能想得如此出彩又得禮,想來安陵一氏皆是有心之人,但,若過了頭,卻難免遭了罪,芊妹妹,你說是嗎?”
水袖下素指緊握,須臾,方緩緩鬆開,面上依然自若,只將眸華轉向芊寶林,流盼顧目間,硬是地將眸底的哀意逼了下去,光照澈明。
“嬪妾愚鈍,不敢妄言,有心之人必行有心之事,事若盡心,結果如何,豈會擾心?一切,卻都是從心而去,因心方開罷了。”她斂眸輕輕說完,“在諸位娘娘面前,嬪妾逾言了。”
“妹妹說得甚好,瀾妹妹以賢為稱,自更是不擾心之有心人吧。”德妃悠悠道,賢妃聞言,冷冷一笑,道:
“妹妹是比不得宸昭儀之有心,身邊的宮女都慕聖恩封了采女,亦不見宸昭儀擾心,可見,昭儀比起本宮,更當得“賢”字。”
第三卷 緣縛 第44章 佳人易得情空負(下)
我聽她說罷,持扇掩面下,噗哧一笑:
“原是賢妃娘娘為了這個,倒讓臣妾虛擔了一場驚,生怕久病不聞宮中之事,疏忽些什麼,哪裡做得不適,讓姐姐惱了,原是為了這個菱紅——”我眸華睨向德妃,她也回過意來,嗔道:
“瀾妹妹過來前可吃了什麼?怎地倒有股子醋味呢?”
賢妃未料竟如此轉圜了這話,粉臉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恰此時,卻只聽內侍尖利的聲音通傳:
“皇上駕到!”
“臣妾(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齊跪拜行禮間,那明黃的袍裾已從我低垂的眸前行過,隨著“眾卿免禮!”之聲,我起身,端然於席。
餘光驚鴻間,他,依然少年天子,英姿煥然,身邊有佳人相伴,卻正是鴦婕妤。
可,縱是濃妝豔霞覆蓋,卻依然掩不去鴦婕妤眸內匆匆浮過的一絲落寞,在乍暖還寒的春日清晨,竟讓人心底驀地頓湮了些許冷意。
她確實亦算是美的,可彼時初邂的桀傲,在這二月間卻消磨地讓我分辨不出昔時的性子,瘦弱纖纖地籠於累金綴銀的華服下,虛襯出愈深的寂廖,原來,後宮之中,沒有人是不寂寞的,哪怕,盛寵若她,亦有如此的清冷瞬間。
我眸華略移,似不經意地瞥向他,卻正對上他同樣若有還無的一望,眼神泠漠淡澈,我彼時的心,竟因此緩跳了一刻,那一刻,只辨得他的身影,周遭的一切,盡數退去,僅餘,他和我,如斯,便能純粹以待,一瞬白髮,便不負這皎月年華,脈脈蒼蒼,可,那卻始是幻念。
他,是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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