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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一支通體剔透的紫玉簫,見我望向他,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一刻,但覺春暖花開的意境莫過如此,煦暖,燦爛。
他,竟是那日北溟天池邊所邂逅的男子。
“姑娘,近來可好?”他悠悠啟唇,語音溫柔。
“原來是你。”我的手不自禁地撫上臉頰,被他望著,手下是些許的微燙,“你,怎會在此處?”
他唇邊的弧度愈深:
“姑娘每次見面,難道都要問在下為何出現嗎?”
彼時,我有薄紗覆面,今晚,我素顏以對。而這張無暇的臉,卻可能還是拜他所賜。他難道真的只是北溟太傅之子,然後與我屢次偶遇嗎?
縱然宮妃不能以貌直面陌生男子,但對著他,卻如同久別的摯友般,讓我並未覺得任何不妥。何況,我的容貌得以恢復,應該與他有關。
“我的臉,是你所救?”餘光掠到腕際的白玉手鐲,遂輕抬皓腕,“這也是你所贈?”
“是姑娘救了自己,我恢復姑娘的玉容也是憑著天寰玫瑰的功效。”他清若秋水的冰灰瞳眸望著那玉鐲,淡淡道:“這不過是聊表謝意,不足掛齒。”
“來此處又是瞞著父親吧?”他總是淡然、柔和、波瀾不驚的樣子,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看不透,但略帶揶揄的語氣,讓我知道,自己對他,是朋友一般的隨意。
安陵宸,其實一直都沒有朋友。入宮前,入宮後,都是。哪怕親情,亦淡薄脆弱如瓷器。
唯一,給過溫暖的,怕只有吟芩。但,那種慈母若姐的疼愛。
為何對他會有這種友情的錯覺呢?我們只見過一面,如此而已啊。
“這次倒不是。家父讓我隨國主來藏雲歷練,增長些見識。”他望著我,突然問:“姑娘呢?那日在天池邊,倒未問姑娘的來處,本以為是宮內的宮女,但今日看來,卻並非如此。”
臉微微窘紅,是的,他從未問過我是何人,倒顯得我有些咄咄逼人。只是,我的身份,又能訴與他知嗎?
“我是誰,不過是紅塵偶遇。”我眸華轉向正中慈悲的菩薩,蓮花燭臺內輝映著搖曳的燭火,有那麼一剎的朦朧,學著幼時私塾內夫子的樣子頓銼地道:“佛曰: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得今世的擦肩而過。如是,只記得,前世,我們必有一千次的回眸即可。”說罷,自己也忍不住,淺淺而笑。
他莫奈何搖首,唇邊的笑意終是愈深的顯現。
不知是他身上的檀香,還是佛堂內本就薰了檀香,這淡淡的香氣縈纏久了,漸漸有些許眩暈,我撫額,然眩暈卻愈來愈強烈。
我看到供桌上整個琉璃盞中盛的燈油和著燭火傾翻,眼前浮現出英華殿的那場火,我驚悚四顧,才發現,整個地面似乎是傾斜地晃動開去。
顛晃中,我扶住案桌的一角,室外瓦片墜落的聲音此起彼伏,嘈雜喧鬧開始渲染本是寧靜的深夜。
“快!快避到供桌下!”
聽到他清亮高呼不復以往淡若之聲,驚愕地看著瞬間傾斜的眼前,未及反映,他上前抱住我的腰際,臥倒,隨後,迅速翻滾往供桌之下,如那日,在天池避開暗器那般,不同的是,此時,整個地面都是傾斜的。
耳畔,清晰聽到,屋樑椽柱,錯折有聲,在窒息的黑暗襲來前,我恍惚看到,一雙墨如星辰的眸子,耀灼了眸底……
第四卷 緣誤 第74章 地動波撼藏雲城(上)
不知過了多久,又似做了一個無比冗長的夢,夢境中,惟有一片蒼茫,看不到盡處,也走不到盡頭。
悠悠醒轉,周遭是一片黑暗,左側上方隙縫中射入一絲暗淡的光束,我探手去觸那道光束,卻牽扯出左肩下方的疼痛,那是一種深沁入髓的痛,伴著淺淡的腥氣一併籠來,我不禁低低呻吟一聲,身子移動間,碰到了身邊一人,正是那白衣男子。
“姑娘,你還好嗎?”他關切的聲音傳來,我竟然發現,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正如,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一樣。
辨不清他的樣子,身子所及處,依稀不過丈餘的狹小空間,案桌的一邊已被壓塌,瀰漫著殘存的檀香,氤氳開四寂無聲。
“叫我宸兒,我還好,你沒有受傷吧?”忍住肩下的疼痛,輕輕回道,受傷的位置即便告訴他,又能怎樣,畢竟男女有別,反是增了他的擔心。
“宸——兒,在下秦曜。”他略帶著疏意地喊出“小宸”二字,亦自報了姓名,“我無礙,但,我們怕是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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