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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都與我有關。
歐陽緋卿,冥曜,乃至他的同母胞弟,天灝,一個個的男子,挑戰他尊嚴的底限,或者說,是他做為帝王的佔有慾,從來是不容別人侵犯的。
我,從靖宣三年伊始,就烙上他的后妃這四個字。
他回到昭陽宮,徑直走進正殿,摒退所有人,我正要隨眾人退出去,他低聲:
“你留下。”
我有些戰兢的站在他面前,他曾經因這些事付諸於我的折磨,歷歷在目,是心中一道又一道的傷。
“陪朕坐一會,好嗎?”再啟唇,他的聲音同席間一般,是掩飾不去的倦怠。
他回身,坐在黃梨木的涼榻上,我遲疑著,是否要坐過去,畢竟,我留下來伺候他,並不代表,我心中將滅族之痛淡忘。
他望著我,午後的陽光透過紗幔,籠射在他身上,在玄色上鍍上一層灼灼的金暉,可,卻更襯出他此時的落寞。
腳步,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這一刻,我知道,縱然我怎樣提醒自己曾經那些血腥殘忍的事實,但,我始終無法將他只當作陌生人一般的對待。
他牽起我的手,如同以前一樣,將我拉到他身邊,看著我坐下,眸底所有的冰霜,皆不見,僅餘下一些蒼寂的神色:
“你願意做天灝的側妃嗎?”他的聲音依然很低,但全然不似以往那般帶著質問的語氣。
“奴婢是昭陽宮的宮女,西周滅國的那天,奴婢才會離開這。”平靜的語氣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他沒有任何的戾氣。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冰冷,但,突然讓我有種依賴的感覺,似乎,只要這樣,便再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我。但曾幾何時,正是這雙手,將我一族萬餘人全部送上斷頭臺。
難道,因為他是無憶的生父,所以,我的心因為無憶,變得柔軟嗎?
他感覺到我的澀抖,鬆開我的手,空氣的清冷襲上手背,這剎那,我知道,心中的眷戀,竟然還是如此卑微地讓自己都覺得低賤。
“那就陪著朕,直到西周滅亡。朕知道,兩年後,北溟定然會對西周宣戰,此一役,無可迴避。”
我沒有說話,他的睿智,不遜於冥曜,甚至可以說,他與冥曜,有種惺惺相惜的情感,但,這一切,卻都照著十六字天命箴言的走向在繼續演繹。
“皇上方才沒有用多少午膳,奴婢去為您做一點吧。”
很久很久以前,未出閣時,我就和府中的廚娘學得一道點心,這亦是我唯一會做的一道,懷著嬌羞女兒家的心態,想,定會甜到自己夫君的心裡。
可,當一切的將來,都以另外一種方式,將自己逼到如今的地步時,我才恍然地知道,當時所學,終是黃蓮心中苦,甘甜無人知。
今日,突然,想為他做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點心。
因為,只有這一刻,我心中的柔軟,是將堅硬抑制住的。
他頷首。我起身,走到外殿,昭陽宮有自己的膳房,食材亦是應有盡有。
用水,煮沸,然後加入新鮮的切成小塊的桃肉,再依次放入乾紅棗,枸杞,幹桂圓,冰糖,慢慢燉至沸開,待湯汁起絲後,盛到百花玉瓷碟中,再灑上秋桂花。
端著這碗糖點,我再次步進昭陽宮,遞呈於他,他細細地品著,以極慢的速度,才將這一碟點心悉數用完。
“不怕奴婢下藥毒害您?”
他放下湯勺。用絲帕拭唇:
“你若要毒害,何必等到現在?”
“甜嗎?”
“甜。”
“那就記住今日的甜。這是奴婢第一次下廚,也是最後一次。”我艱難地說完,正對上他望向我的眼睛。
我的淚,緩緩地在我們對視的那刻流下。
他是無憶的父皇,可我卻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用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他。
如果無憶知道這一切,他是否會比我們更加的糾心,更加的心痛嗎?
他站起身,在我朦朧的淚光中走近我,伸出手,似乎想替我拭去臉上的淚水,但,手在距離我的臉只差一點的時候,還是收回。
“朕知道你恨朕,如果這恨,能讓你繼續待在朕的身邊,看著朕的下場,讓你繼續地活下去,朕不會介意其他任何的事。”
素指顫抖,我想擁著他,或許這樣,我才有力氣告訴他,我對他的愛,和恨都早一起遺留在了八年前,只是心中曾經疼痛,讓我必須用這樣絕情的話語去傷害他,刺激自己不忘過去的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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