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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守住約定,陰陽兩隔,我活著,又有什麼趣味呢?
還記得那日,你笑問,“那朕若戰死,難道,你也殉葬不成?”
想不到,竟是一語成讖。
當時,我雖末回答,但,心中的答案早已寫在臉上,你不守約定,但,我還會守。
“我願隨仁宗於地下。”緩緩說出這句話,我望著這兩塊靈牌,無聲地笑了
笑聲中,背後有尚帶稚氣的重聲,輕喚:
“孃親。”
我回首,看到,我的無憶,身著明黃色的龍袍站在那端。
他沒有戴著沉重的旒冕,僅用白玉龍環將髮髻綰起,看著我,好看的眉毛皺起:
“孃親,您又哭了,不是無憶喊您孃親,你就答應無憶不是的嗎?”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順公公跪拜行禮。
“平身。”
無憶徑直走到我跟前,我微微俯下身子,他用小手將我眼角的淚拭去時,我才發現,彼時,我是笑著流下了最悲痛欲絕的淚。
“無憶,孃親答應,你再不會哭了。”
我握住他的小手,他的手很暖,一點都不象他的父皇,我不知道,是什麼推他到今日的帝王之位,或者,在我和他父皇都不能照顧他時,這個位置對他,才是最安全穩妥的吧。
我抱著他,最後一次抱著我的無憶,然後指著天燁的靈位,輕聲道:
“無憶,喊一聲父皇,好嗎?”
殿內僅有我們三人,順公公聽到,亦是無妨,在我臨走前,讓無憶親口喚天燁一聲遲到了十年的父皇。畢竟,是我的殘忍,我的自私,讓他們父子,在有生之年不得相會。
我和無憶有著母子連心,昔日,他因為我流淚而會喊我孃親,此刻,他同樣沒有多加思索,就朗聲喊出:
“父皇”
天燁,你聽到嗎?在梓宮內的你,是否聽到,你的孩兒,喚出的連一聲父皇
隨著這一聲呼喚,攝政王的素青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我將無憶的手交到他手中,最後叮嚀:
“替我照顧好無憶。”
他晗首,蒼老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僅是一份堅誠。
有他在朝中扶住,我就不用擔心了,無憶一定會成為西周的另一位明君,絲毫不遜色於他的父皇。
當攝政王幸著無憶的手,走出靈堂時,無憶脆脆的嗓音又再次響起:
“孃親,以後不要喊我無憶,”他頓了一頓,語音裡帶了一絲威儀,“朕叫贏玄憶。”
我怔怔地望著無憶,他已經快地隨攝政王走出靈堂,順公公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娘娘,是萬歲爺遺詔的意思,無憶本是萬歲爺因遭奸人陷害,暫安宮外的子嗣,應予以皇子宗姓,故改贏玄憶,繼承大統。”
順公公只會稱一人為萬歲爺。
原來無憶繼承皇位,並不是天灝的那道聖旨,是天燁所留的聖旨。
那他,一早就知道無憶是他的孩子,一早我為奴時的舉動,他都留心關切著
“娘娘,您該啟程了。”順公公從一側端來黑色托盤,上面,是泛著冶豔光澤的鳩酒。
我執起這杯酒,未再顰一下眉,過往的悲傷,隨著這杯酒的飲下,一併煙消雲散吧,這紫禁,我看不穿幾重天,也不願去掙幾重天。
這一生,蒼茫地走過時,我才發現,情緣苦水,流過身體,沒有留下痕跡。
縱是有刻骨的愛戀,因著蹉跎,不過是悽美的謝幕。
執鳩酒,我掩袖遮面,一飲而盡。
掩袖的瞬間,有一顆淚清澈剔透的滑落,那是我人生最後可流的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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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宣十五年,靖宣帝因漠北兵敗,重飾彌留之際,愧對宗廟,擇賢而立,禪讓皇位於皇弟贏天灝,待其終後,再傳位於靖宣帝嫡子贏玄憶,史稱:文徵帝。
璃真皇后追隨靖宣帝而去,冊文曰:“茲委身而蹈義,隨龍馭以上賓,宜薦徵稱,用彰節行。”
文徵元年,文徵帝因辛勞政事,感染傷寒,病重不治,遵靖宣帝遺詔,傳位於其先皇后嫡子贏玄憶, 史稚:承明帝。
承明元年,承明帝尊璃真皇后為璃真仁憲端懿慈淑恭安純德順天翼聖章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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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漸漸清明,我觸到無數次在夢中才能見到的,墨黑如星辰的眸子,這,又是一個夢吧,我沒有如往常一樣伸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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