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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是無法泯滅的失子之恨,亦是無法融化的萬年寒冰。
“這衣裳還是溼的,你若是心底仍無法坦然,就換上吧。”他遞過來我的裳裙,我窘紅著臉接了,他已側過身去,兀自穿上自己的衫袍。
就著黑暗,我緩緩穿上裳裙,窸窣聲中,依稀,上面傳來嘈雜的人聲,我們,終於不必困在這了嗎?
可,為何,在此時,我竟突然不想出去,只願,就這樣,伴在這樣一個陌生男子的身上,直到永恆的黑暗寂廖呢?
原來,我懼怕出去以後的自己,懼怕被仇恨矇蔽了心房的自己,那樣的自己,不是自己所願意褪變的,亦在一日日的傷害中失去掌控,變成冷淡心狠的女子。
但,這都是我出去後不得不去面對的一切。
“怎麼了?還是很冷?”他柔聲問我。
搖首,聲音悠泠:
“如果一切不能從頭開始,重見天日,又比現在好多少呢?”
“人生,本就不會有從頭開始的可能性。之前走過的路,無論何時,終是要靠自己去面對。如若放棄,那此後的一切都皆與你無關,而過往的遺憾,亦不可再彌補。”他的話語似清風拂過,拂起的,卻是心底更深的漣漪。
遺憾,彌補,可我的遺憾,又怎會得到彌補的釋然?
當若干年後,我再次回憶起地動時的這幕,依然會觸動心底的柔軟,我甚至會想,如果我們沒有獲救,或許,日後不會變成如此傷慟的局面。當一切變得無法預料和措手不及後,我才開始懷疑,是否,我終究是一錯再錯直到無法救贖。
第四卷 緣誤 第77章 君心相疑不相惜(上)
被困在瓦礫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上面忙碌的人聲突然又漸漸消失。他們,還是沒有發現我們嗎?我喊出聲音,但,卻顯得輕弱無力。餘音僅僅迴盪在礫石堆疊出的這隅空間,秦曜依然白衣翩翩端坐在一旁,沒有任何驚惶、失色,仍然淡定、安寧。
雨不知不覺已停歇,幸好,他用散落在地的容器盛了幾盞雨水,縱然不多,省著飲用,也大概夠撐兩日。
虔誠的信眾供奉的點心恰好被傾翻了些許在這困住我們的這隅空間,靠著這些果腹,倒亦不為飢餓擔憂。我的身子還是十分虛弱,燒該是沒有退盡,依然覺得渾身寒冷,但,我不能說,也不會說。
畢竟,他於我,是陌路男子,哪怕凍僵,我都不能乞求他的懷抱,縱然,那裡溫暖如斯。
他從一邊摸索到一個素果,細心擦試後,遞給我,我謝過,伸手接下,果實幹澀,有些難以下嚥,努力嚥進,卻引起一陣嗆咳。
一杯雨水遞至我面前,我用手推開,勉強壓下咳嗽,輕輕道:
“我不礙事。”
能省一點水自然還是省著,因為不知道兩日內是否能被解救出去。
“快喝吧,我耐渴。”
“我沒那麼嬌氣,不過嗆到而已。”
“呵呵,確實是。”他冰灰的眸子在黑暗裡,突然閃過一縷光華,我不經意的抬眸,恰於之相對,那裡,清澈見底,隱隱帶了一絲笑意。
“那晚的簫曲,是你吹的吧?”
“嗯。與我相和的琵琶音是你所撫。”他似早已洞察於心,道。
“你怎麼知道?”
“那晚見你踏月而來,便知是你。”
“那我是誰,你應該也早已知道了吧。”他如此聰明之人,我的身份,亦是昭然若揭。
“宸兒是誰,並不重要,一如秦曜是誰,也不重要。我們因舞而識,因曲相知,這,才是會記得的。”
“可以再為我吹一曲嗎?”突然,很想聽這天籟之音,那日離開北溟所聽到的簫音,是否是他所吹,則亦都不重要了。
待覺到這要求對於此時身心俱疲的他是否太過時,他已欣然取出紫簫,隨著第一個音悠揚地溢位,彼時候的黑暗,以及縛鬱的心,都剎那開闊明朗起來。
音傳九霄,迴旋三曲,風雨動容,恰是《平沙落雁》,雁群於空中盤旋顧盼,似在尋找那棲息的彼岸,彼岸,何處又是我的彼岸?
很想款款起身,蕙抒水袖,旋點金蓮,隨著簫音漫舞一曲,淡敘曾經的不堪無奈、徹骨疼痛,但,終是不能,不能!只有黑暗寂廖如昨。
第四卷 緣誤 第77章 君心相疑不相惜(中)
上面,嘈雜的聲音又再響起,間或伴著重物被移挪之聲,還有利器刺耳的切割聲。
他的簫曲始終未停,摒去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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