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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父親流血的臉,終於近在咫足。
為君父告發生父,呵,多麼好的一道旨啊,父親,是女兒送你走上絕路,竟然是他借托女兒,親手送你走上絕路,我顫抖的手撫上耶粗糙的術質囚車,父親高高在上的頭,低下,然後,他笑了,笑容後有絲詭異:
“宸兒,好好活著!記著今天真正害我的人,記著!”
父親,你終是我的父親!你不恨我嗎?他對外宣稱是我告發的你?所以我也是害你的人吧。這道莫須有的“恩德”,讓我的心從剛剛開始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思緒,想哭,沒有眼淚,想說話,啟唇,聲音消逝在空氣裡。
“一定替安陵一族討還公道!”
父親試圖伸出手,但,離我向他伸向他的手,還有一絲的距離時,突然鮮血濺在我的眼前,溫熱的液體順著我冰冷的眼邊流下,彷彿流出的血淚,對,是血淚。
身子被瘋狂的百姓擁擠得如水中的浮萍,我看到那些愚昧的人,已衝破官兵的阻攔,齊齊擁上囚車,從劊子手中奪過刀,一刀刀,都劈向父親的身子。
我看到他的手還是伸著,似乎要抓住一些東西,可,突然隨著噴湧出的血,滾落地上。
這些在盛世華年過足安定日子的百姓,竟會如此輕易地相信父親就是那個破壞他們生活,會使他們的未來流離失所的大惡之人,所以,心中的醜陋一面均在此刻盡現,亦或是長久的安逸,讓他們尋求一種嗜血的刺激。
我被人群推擠到地,下意識地我護著腹部,一隻手突然奮力將我從地上撈起,天灝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邊,拼盡全力護衛著我,大喝:
“保護娘娘!”
所有的官兵隨著這聲令下,都不再去顧那囚車上被人肆意割刺的父親,而是圍在我的身邊保護著我向後退去。
我最後看到的,僅是在瘋狂的人群縫隙裡,那被割成支離破碎的一具流著血的殘骸,可他還屹立著,不肯倒去。猙獰的百姓,血流齒頰間,猶在唾地罵不已。
凌遲之刑莫過於此吧,天燁,你要的,原來就是這樣的賜死,你的謀算城府,包括讓我今天親眼目睹這一幕,都一步步算得絲毫不差。
看著父親如此悽慘的下場,我的淚依然乾涸,心裡,也覺察不到絲毫的痛意,說不出任何的話,也邁不動任何的步子,幾乎是被天灝拖著回到車輦,珠簾放下,空氣瀰漫的血腥氣卻依然濃郁。
渾身的力氣,在此刻歸於虛無,我癱在錦墊,如木偶般的呆滯。他隨我一起上車,見我神情異常,將我緊緊擁在懷中,不停地叮嚀:
“沒事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事,有我在,沒人敢再傷害你!”
我沒有反抗,或者說,腦海空白,思緒崩碎的我,不知道再推拒,我的靜默,讓他更為緊張,他試圖讓我說話,但,我失去了聲音一般,再無法啟唇,只將螓首依在他的懷裡,閉闔上雙眸。
一路行去的車輪,將我的心碾到拼湊不起的零碎,但,不痛。
車停,血腥氣不知何時再也聞不到,天灝鬆開緊擁我的手,然後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如此驚愕,驚愕外,還有一縷濃重的心痛。
珠簾掀開,萱瀅的臉出現在陽光普照的外面,今天的她,臉上似乎是帶著喜悅,這樣藏不住的喜悅,在看到我時,也轉成了震驚,難道,我臉上的血或是穢物讓她害怕嗎?
她伸手扶我下車,我看到,天燁明黃色的龍袍在初春的奼紫嫣紅明武門前,份外地醒目,他還是那樣的英姿俊逸,冰冷的眸底沒有絲毫的波瀾,如同水一樣平靜。
可,當他的眸子望到我時,還是轉成一種比萱瀅更深的震驚。
他向我走來,我痴痴地望著他,開始微笑,他竟然御駕親迎至此,是想看到我的崩漬,還是看我的狼狽呢?如果是前者,他如今只會失望,我還能笑,我沒有哭,因為,淚早已耗盡,幹竭。
“璃兒——”他的手撫過我不知何時散亂垂落的青絲,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情深款款,但,眸底為何有不忍的憐惜?
然後,我看到,一縷白色在他的手心出現,不同於冥曜的銀白,這白,是不帶任何光澤,如同雪山,背離光明,綻放在暗赴處悽白。
紅顏白髮,紅顏白髮!
我終於知道,他們的震驚是為何了,在這紫禁,何曾允許紅顏見白髮呢?
冰露凝注的心,玉璞鑲成的魂,在這紫禁之中,焉得善存?
我的笑意愈深,這樣,更好。
望著眼前這個男子,一瞬間,竟然如此陌生,陌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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