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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冊後前回去即可,這山林幽靜,實是適合宸兒養胎。”
“是嗎?”我看到姑姑遠山黛眉微微顰起,若有所思,許久方道,“你父親最近可好?”
“父親一切想必是安好的,雖然哥哥被派往漠北繳滅叛黨餘孽,但,諾大的相府,起居亦是有人照應。”
她的眸光傾注在我臉上,許久,方悠悠嘆道:
“宸兒,你該知道,我指的不是這。”
我輕抿一口茶水,略微帶些澀,該是毛尖,收口時,澀意卻還是未化作甘甜。
“我身處後宮,有些事,不清楚反比清楚要好。”
姑姑不再看我,望向房外的天際,漆黑一片的穹空中,連絲雲彩都不見。
“怕是要變天了。”她聲音裡有種無法忽略的沮悲,那時,我還絲毫沒有感到即將到來的災劫,而,我的姑姑,她已敏銳地發現,這一些看似尋常的安排後,所隱含的不為人道的又一次的陰謀。
因為,她是在陰謀逆境中逐漸成長起來的一朵綻開於後宮群芳之上的花,她清楚地知道周遭看似不經意地變動後的意味。
“姑姑,明日會下雨嗎?”我不解地順著她的目光望向房外靜謐的夜空,卻看不出任何端倪,“我命望舒下了壽麵,您先用點吧。”
“不。”她神色愈來愈凝重,驟然站起,正對燭光的映照下,我看到她眼角細細的皺紋,隨著光照,一絲絲地因為著她的秀眸微眯而生動起來,“宸兒,你速回宮!”
“姑姑,今日離廿六日尚有十幾日,且皇上恩准我可暫緩回宮。”
“宸兒,聽姑姑,即刻回去!”她的手握住我的手時,從手心清晰傳來她的瑟瑟發抖,她為什麼突然這般懼怕呢?我疑惑地望著她,卻只從她臉上讀到慘白。
“姑姑,如果要走,也待明日不遲,如今趕回去,恐怕也關城門了。”
“宸兒!你若相信姑姑,就儘快趕回宮內,可能,相府還能得一時的平安,否則,恐怕,相府已是凶多吉少!”
我愈加不明白她為何這麼說,但她已急急地將我送至門口:
“回宮後,速找攝政王,一切請他拿個主意!”
“到底怎麼回事?姑姑!”
“宸兒,相府的劫數怕是到了,但,我都沒想到會這麼快,不管皇上是以何理由,若非十足的把握,他斷斷不會行此險招,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不希望你牽涉其中,才讓你來清蓮寺!因為,自古封后,需至沐泰宮齋戒半月,如此,皇上若真要封后,又豈會讓你滯留在此至封后前才回?若不封后,那勢必相府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她不再說下去,而我也已聽明白,腿突然好重,連邁出一步都那麼艱難,這一天還是來了嗎?天燁,你處心積慮地,終於還是不再隱藏忍讓。
我不知道怎樣回到自己的房內,然後吩咐望舒,婉綠速準備回宮,只知道在紛雜忙碌的一陣倉促準備後,我跌撞地走在月夜下山的甬道上。
“停下!”天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拉住我的胳膊,試圖阻止我下山的步子,“這麼晚,你回去城門也不會開了。”
“放手!”我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力氣也不知從何而來,甩開他的手。
“你到底怎麼了?這麼晚急著回宮!”
我沒有理她,依然在宮女的扶持下,向山下走去。
身後有他急急跟上的腳步,一下一下,敲在此時沉重的心上,漸漸地,我竟看不清山路何時才是盡頭。
縱是三月,吹面襲來的風,依然是如此凌厲,直到踏上車輦,隨著車軲轆滾動,我的心也抽緊到無法分辨其他的思維。在這瞬間,我發現,指尖的冰冷,敵不過心底深處的凍寒。
時間,是這般的難捱,和著簾外的黑暗,天灝策馬的噠噠聲,夜鳥的嘯叫,尖利的刺進我的耳中,如同人的哭泣,哽咽地,伴著一路,直到城門下。
城門緊閉,任憑內侍如何說,皆是不開,直到天灝下馬:
“本王是當今十六王爺,奉命即刻進宮,爾等誰敢誤本王的事?”他似乎掏出王爺的令牌。
隨著“吱呀呀”一聲,那扇古老的城門終於在黑暗中張開黝黑的大嘴,森冷地迎接著我。
車輦才進城門,忽聽一隊將士的急步聲,隨後,有人勒停馬駒,隨著輕巧躍落馬背的聲音,一人站於車前,恭敬道:
“微臣楚瑜奉皇上口諭,在恭候娘娘!”
“長湛侯,本王自會護送娘娘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