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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為我擔憂,一半則是為了金睚吧。
我嘆一口氣,坐起身來,雙目緩緩掃過眼前覆了一層薄靄的屋內的簡單陳設,只覺前世今生,便恍若浮生一大夢,夢醒之後,似乎一切過去皆成煙雲,消失無蹤,但它卻實實在在曾經存在過,並在我的生命裡留下道道刻骨銘心的痕跡,在時過境遷這麼多年之後,依然令人無法釋懷。
我望向淚眼婆娑的白珀,聲音有些低沉:“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了。”白珀擦了擦眼睛,似乎想笑一下,眼淚卻在此刻又不聽招呼地湧了出來,令他的笑容也變得有些扭曲:“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帶你回上界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更沒有看漏他眼中殘留的一絲後怕,畢竟我與最後一魄離散已久,若說在魂魄入體的過程中出現什麼差池,一睡不醒,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恐怕我今夜再不醒來,白珀就真要帶著我殺回泓徵殿了。
“金睚呢?被召喚回去了?”我口中問著,已經緩緩起身,站到了白珀身邊。
這麼久不見有其他人露面,很顯然只有白珀一人還留在我身邊,而如果金睚不是奉命回返上界,以他的性子,恐怕是不肯輕易離開白珀的。
他們之間的感情,我一直都知之甚稔。
白珀瞅著我平和中略帶著點笑意的臉,神色有片刻的怔忪,下意識地答道:“嗯,他前天就回去了,說是帝君陛下命他速速回返上界,不得延誤,金睚無法,就先回去了……還有絳雲上人和皋方他們,也一早結束下界歷練回上界去了。”
我嘆笑一記,輕輕搖了搖頭。
還真是極宵一貫的作風啊,但凡下定了決心放手,讓我自己做出抉擇,便不肯留一絲一毫的外力來干擾我的決定。如此決絕,便如千年前斷然拒絕我的傾慕,以強硬的姿態要娶荔婉為妻一般手段,若非我性格偏執至極,先是強行侵犯了他,而後又以死相脅,恐怕我終此一生也不可能與他有過那一段如流星般短暫而又刻骨銘心的感情。
“劍瓔……”白珀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我,不知怎麼,眼淚就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流個不停,怎麼擦也擦不幹,一雙袖子已經被浸溼了,紅著雙眼站在那裡,整個人看起來有股子說不出的可憐勁兒。
我忍不住輕笑,故意嘲笑他:“怎麼一個大老爺們兒哭成這個樣子……”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頭:“怪不得當初金睚一定要‘娶’你……一個淚包兒,碰碰就要出水兒,也只有‘出嫁’的命嘍……”
“你——”白珀炸毛了,屁股被紮了一般紅著眼一蹦三尺高,短短的頭髮都一根根豎了起來:“P!你才是淚包兒!你全家都是淚包兒!”
望著一副氣勢洶洶樣子實際卻是“色厲內荏”的某白虎,我心裡一酸,眼眶也有些泛紅,不由輕輕地笑了起來,點點頭:“不管誰是淚包兒,白珀,我說過的話不會食言……雖然遲了一千年,我也定會為你和金睚親自操持婚禮,他……也會過問此事的。”
所謂的“他”,自不必言,定是極宵無疑。
白珀又哭了,嚎啕大哭。
他問我:“你真的這麼決定了?”
我點點頭:“決定了。”
白珀於是哭得更厲害了。
看著像八爪魚一般抱著我哭得天昏地暗的白珀,我心裡暗自好笑,又感慨萬千。
既答應親自為他們倆操持婚禮,也就意味著我已作出抉擇,決意重新回返上界,重拾過去,直面由我當年一手造成的這種局面。而可以預見的是,這一切其實就是一個難以開啟的結,甚至於在許多人看來就是一個死結,但是既然如此這般皆是由我而來,便不容我就此脫身逍遙,消極逃避。
既是為了我這千餘年對極宵不死不甘的深重愛戀,也為了白珀和那些始終在默默關心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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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巍峨兮聳入雲霄的毓天門在望,我和白珀便放慢了御風而行的速度,規規矩矩地落到了地面上,徒步向位於雲中下界的十二大天門之一的毓天門走去。
毓天門是連線上界和下界的官方門戶之一,當年我率領鬼界大軍大肆進犯上界之時,這裡便是最先被攻破的天門之一。時隔千餘年,毓天門早已修復如初,守門將官也依然威武肅穆,與我月餘前剛從這裡離開之時一無二致,只是此刻心境不同,故地重遊,心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