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1/4 頁)
采芹再次扭頭看著店裡的夏冬青,帶著絲期望問趙吏,“他真的不是阿金嗎?”
趙吏搖了搖頭,“不是。”
采芹點點頭,接著看向遠方,依舊等那個或許永遠不會出現的人。
……
店裡,王小亞有些興奮,這樣溫和不傷人的鬼還是挺難見的。
“接著說接著說,那鬼,長什麼樣啊?”王小亞手裡拿著畫筆畫紙。
“呃,雙麻花辮,大眼睛,衣服麼…知道民國時候的女學生麼?就那樣。”夏冬青又瞧了那女鬼一眼回答道。
王小亞聽了後手底下又是匆匆一筆畫下。
走進店裡,趙吏看嶽綺羅一直看著那女鬼,解釋道,“這姑娘死了好多年了,是我們那兒的釘子戶,怎麼著都不肯投胎。”
“釘子戶?鬼也有這麼一說麼?”王小亞很好奇。
“每年約好和男朋友就在這兒見面,年年都來,得等了小七十年了吧。”趙吏算了算時間。
“每年都來?”嶽綺羅問,有些不敢相信。
“嗯。”趙吏點了點頭,從他二十幾年前接手這片兒,采芹每年都來。
“好了好了,你們看像不像?她是不是長這樣兒。”這時王小亞忽然舉到幾人面前一幅卡通畫。
趙吏轉頭看到這畫,思考了半天怎麼說才不會打擊到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像你妹啊,你畫你自己幹嘛?”
王小亞發揮著她二的本質,“像我嗎?我覺得畫的挺好看的。”說著還拿畫和自己對比了一番。
“如果她等不到那個人怎麼辦?”嶽綺羅問,她想象不出為什麼有人在瞭解了等待的滋味兒之後還會主動等這麼多年,沒有希望的等待太難受。
“見過唱片嗎?”趙吏問,“像這種懷有強烈願望的鬼魂,就像一張跳了針的唱片,永遠在唱機旋轉,永遠在重複這個過程。”
“那太可憐了!”王小亞不忍地說。
“可憐什麼啊?老在我們那兒申請名額可我們老闆總是不給,每年只給兩天,所以說甭理她,過兩天消失了。”趙吏不以為然,所有的鬼都有各種各樣的悽慘故事,就算他有同情心,可也同情不過來。
王小亞把畫一把拍在桌子上,“你有沒有人性啊?”
趙吏看了她一眼,語調有些冷淡,“以前有,現在沒了。”一個鬼差需要哪門子的人性。
嶽綺羅看著門外那道單薄的身影,喃喃自語,“永遠重複著這個過程?”
“是,永遠重複。”趙吏不知何時拿著一瓶啤酒站到了嶽綺羅身邊。
嶽綺羅又想起了那段在棺材裡漫無希望的時光,那時她不也是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出去。
“哎~”嶽綺羅重重嘆了口氣,覺得她和她都太可憐了。
嶽綺羅時常想要找人講講她過去的事情,可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她不需要人的同情也不屑來自於人的同情,想了想,她還是覺得快快忘記那些事比較好。
采芹依舊站在樹下,越等越絕望,眼看著今年的時間又要過了,“阿金,你怎麼還不來?我們明明約好了的。”
夏冬青走出便利店,站在了采芹身邊,有些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真的不是阿金麼?”采芹又問了一遍。
夏冬青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句話說完,夏冬青緊接著補上一句,“對不起啊。”
采芹握著被凍得通紅的雙手,笑著搖了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和他,實在是太像了。”頓了頓,采芹又說,“像到我都認錯了,阿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笑話我的。”
夏冬青看著采芹,忽然覺得心裡堵得難受,采芹給自己織了一個夢,一個阿金還會回來的夢,她在這個夢裡不願醒來。
☆、春望(二)
“我叫夏冬青。”
“冬青?你果然不是他。”采芹看著夏冬青,那張熟悉的面孔,“阿金是個理髮師,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給我那些女同學剪頭髮,我先看到的是那些剪了頭髮的同學,在我的生活裡,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麼開朗,那麼幸福的笑容,我好羨慕她們啊。”
七十年前的那個午後,采芹坐在車裡經過阿金的理髮店,從車窗裡,她看到了那個給人剪頭髮的青年,他洋溢著笑容,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那個笑容那麼溫暖,采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
“我也想要這樣的笑容,這樣開心的笑容。”采芹對夏冬青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