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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賽世家》第一卷《有產者》內,女主人公伊琳同丈夫索姆斯及情人波西奈之間的“三角”糾葛,引起了激烈的感情衝突和內心矛盾;對這一關鍵情節,作者描繪得扣人心絃,塑造的三個人物也個性分明。至於威爾斯,則在創作中熔歷史、哲學和社會學於一爐,想象力豐富,視野廣闊,洞察西方社會危機而憧憬理想的大同世界,並以生動的藝術形象來表現,如《隱身人》、《盲人鄉》等。
伍爾夫不但批判老一輩作家,也批評同代的創新的作家。她曾在《現代小說》等論著內,讚揚喬伊斯的創作“光彩奪目”,卻又說其作品的內容以至文筆相當“猥瑣”;她讚賞託·斯·艾略特的詩富有“魅人的美感”,但流於“晦澀”。其實,喬伊斯是存心以“卑瑣”的筆調描寫卑瑣的、精神麻痺的現代人(15)。況且,他的作品乍看似乎怪誕而支離破碎,實則具有史詩般的氣魄與精緻的內涵,如《尤利西斯》和《芬尼根守靈夜》。至於艾略特的某些詩篇,確有晦澀之弊;然而並非一概如此,主要是廣泛引用典故或奇特的意象,來觸發聯想,引起思考,探討和描摹現代人迷惘與失落之感,並透過精微的形象思維,反映了“荒原”似的現代西方社會。總之,從主流來看,伍爾夫對兩位“新星(16)”的批評未免主觀或片面。
儘管如此,就整體而言,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創作和評論是瑕不掩瑜的。因而莫洛亞在評傳裡讚美伍爾夫“在藝術技巧上的探索使她成為當代法國新小說的開拓者”;“她是繼承英國散文傳統的巨匠,又是開創新文體的奠基者(17)”。
這位女作家備受病魔的摧殘而筆耕不輟,數十年如一日,終於獲得了豐碩的果實。她不僅在歐美文壇上贏得顯著的一席,並且其影響與日俱增。猶如約翰·鄧恩(1572—1631)和濟慈,她受到當今西方學者與評論家愈來愈高的評價,或被“重新發現”。同時,英美高等院校文學專業的師生對伍爾夫的興趣愈來愈濃(據說超過對戴·赫·勞倫斯的熱衷),從而對其創作和論著的研究也日益深化。至於我們的態度,當然不可一味讚賞,也不宜一筆抹殺,而要實事求是地剖析和鑑別,擷取養料而揚棄糟粕。
為了介紹這位特立獨行的作家,我們不揣譾陋,迻譯她的力作《達洛衛夫人》,以供借鑑和評議,並祈讀者匡正。
孫 梁
【註釋】
(1)勃盧姆斯伯裡是倫敦地名,文化中心區,伍爾夫卜居之處,在不列顛博物院附近。
(2)“牛橋”(Oxbridge),此詞是拼湊牛津(Oxford)與劍橋(Cambridge)而成的“新詞”,含有對老牌大學的諷嘲。
(3)見伍爾夫《日記》,1922年6月18日;引自昆丁·貝爾作《弗吉尼亞·伍爾夫》評傳,第2卷,第99頁,屈拉特—格拉納特出版社,1982年。
(4)這篇論文(Mr.Bent and Mrs.Brown)原是伍爾夫於1924年5月在劍橋大學宣讀的演講稿,後於1928年出版單行本。
(5)在離倫敦不遠的蘇賽克斯郡內城鎮羅特密爾。
(6)參看《斜塔》。
(7)引自《貝奈特先生和布朗太太》。
(8)引自《自己的房間》。
(9)分別指英王愛德華七世(1841—1910)和喬治五世(1865—1936)統治的年代。喬治五世於1910年登基,故伍爾夫說,變更從這一年開始。
(10)引自《貝奈特先生和布朗太太》。
(11)引自《現代小說》。
(12)引自《小說的藝術:評福斯特的〈小說面面觀〉》;瞿世鏡譯,《文藝理論研究》,1985年第2期。
(13)引自《小說的藝術:評福斯特的〈小說面面觀〉》;瞿世鏡譯,《文藝理論研究》,1985年第2期。
(14)參閱筆者為《都柏林人》中譯本撰寫的序言中有關章節。
(15)見喬伊斯致出版商葛蘭特·理查茲的信(1906年5月5日),參閱《都柏林人》中譯本序。
(16)喬伊斯與伍爾夫生卒同年(1882—1941),真是巧合;艾略特則年輕些(1888—1965)。當時均為文壇“新星”。
(17)見《雙洲》,1978年第1、2期,巴黎。
達洛衛夫人
達洛衛夫人說她自己去買花。
因為露西已經有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