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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頑誤了功課,大老爺發狠要打,大太太都攔不住,還是明珠用了個巧法子在其中代為排解,五少爺才得逃生天。鶯兒想著,雖然她們姐妹面子沒五少爺大,好在明珠姐姐從來不是一團火趕著上頭、壓著下頭的人,鶯、燕姐妹家裡又跟明珠家裡有街坊之誼,倘得明珠出面說句話,柳鶯兒或者還留著下來。
到處丫頭僕婦們行事匆匆,各有各的執事,柳燕兒提了個盒子作遮掩,躲躲藏藏,找到西屋來。裡頭碧玉正懊燥呢:“前年那盛米果的九層玲瓏塔呢?要這個擺上才好看,倒收到哪兒去了!”
幾個家人媳婦滿頭大汗翻著簿冊,陪笑道:“恐怕得問明珠姑娘,才問得出這東西的下落來。”
“明珠明珠!”碧玉發了狠,“一天離了她就使不得嗎?我說,這簿子是誰記的?哪天要是明珠死了,你們也拿著這些爛簿子回說,得問明珠去?”
她也是老太太身邊的得力丫頭,地位不在明珠之下,媳婦們被罵得大氣都不敢出,碧玉眼皮子一剜:“誰在門那兒鬼鬼祟祟蹭著?死進來!”
柳燕兒只好抱著盒子挨進來,埋著頭,瞧瞧左右看看,果然不見明珠影子,心裡迭聲叫苦,碧玉已喝問她了:“幹嘛來的?”
“晚上招待用的口蘑鴨子怎麼做……”柳燕兒含糊道,“叫我來問問明珠姐姐……”
“誰叫來問?沒頭沒腦的!”碧玉更氣了,“離了明珠看你們還活不活!鴨子按例做,又有什麼煩難?你們上頭幾位大娘是幹什麼吃的!”
柳燕兒縮著肩膀喏喏而退,
碧玉還是一包兒氣,回頭再檢點簿冊,門外忽一迭聲:“明珠姐姐!”“明珠姑娘您受乏了。”“明珠姐姐你看這一件是大少爺房裡要的我這般拿去還使得麼?”聲音漸近,屋裡一個腿快的家人媳婦,趕到門邊把那半疏半透的蒙繡紗湘簾子打起來,看準了白石徑上行至階前的柔膚明眸女子,笑道:“明珠姑娘!可巧兒您回來了,有個九層玲瓏塔形的托盤兒找不著了,姑娘您還有印象嗎?”
“瞧這腿快嘴快的!”碧玉立即一聲兒飛過去,“指望人家幫了忙,自個兒就不用查帳了?”
媳婦腮幫子明顯抽了兩抽,手還舉著簾子。
明珠今天神色比往常不一樣些,似乎是倦了,又似乎是有心事。再有心事,她也仍然舉止有度,一路行,一路跟招呼的人答著禮。那媳婦打簾子時,她把小丫頭問的東西也看了一眼:是個花鳥鑲翠靶鏡,鏡把兒原斷過一次,又用寶相花飾精巧鎏合,頓時“噫”一聲,先揚臉向那打簾子的媳婦含笑點了頭,再對那丫頭道:“大少奶奶的?我不是揀點出一副新的,怎又拿這舊的修補了給大少奶奶!”那小丫頭笑道:“是大少奶奶說,何必又用新的,就叫將舊的補補,還於她去。”這般虧苦,無非要在老太太跟前留下“會持家”的好印象,明珠心頭敞亮。屋裡媳婦還擎著簾子等她,她不便多擔擱,只感慨一句:“老太太常說,大少奶奶何必如此克儉!”便加快步子拾階上去,自己接手扶著簾子,謝道:“有勞嫂子。”
那媳婦兒的年紀,確實比明珠和碧玉都大些,但人家是老太太的左膀右臂、最得臉的紅人兒,連一般的少爺小姐都得讓她們幾分,那媳婦兒只是個普通家僕娶的女人,託關係在謝府裡幫傭討生活的,碧玉衝她夾槍帶棒,她怎敢回嘴,諾諾受下。明珠待她禮遇,兩相對比,她倒酸楚起來,眼圈兒都熱了。
明珠進了屋,低頭理了理衣帶,順便將心底那件事徹底壓了下去,料來連碧玉面對面都看不出來了,方笑對碧玉道:“可是那雕了四五十個搖頭捉尾巴捲毛小獅子、只只口裡都銜著鈴鐺兒的九層托盤?”
碧玉連連點頭:“可不是!我記得前年還用過呢!竟是交給哪個櫥裡收起來了?”
明珠想了想,抿著嘴笑:“當時那慣打秋風的慈恩觀裡石姑姑不是在嗎?說什麼菩薩見了這個也一定喜歡,老太太作主,竟給她擺著去了!這些年我也恍惚了,不知她送回來沒。”
旁邊一個老成些的媳婦便笑道:“既是掉進那婆子手裡,想是送不回來了。”
碧玉也又是跌足,又是笑,把明珠拉到桌邊坐下,給她倒了茶,拿過本子來給她看,道:“你坐會兒也好,看看我這些安排還有什麼岔子沒?托盤我再找別的也罷了。前頭你什麼地方去了就耽擱這麼久?我說那老虔婆哄了老太太手裡多少東西去了,回頭我們怎麼著敲打敲打她!”
明珠失笑道:“你這一嘟嚕一串,叫我先回哪句好?”手在本子上按了按,“你知人任事是最清楚的,我都不及你,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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