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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總管將信將疑,終於還是出去了。
謝澤銘立刻打包收拾,換上一身利落的道裝,又將那條懸浮機的外面塗上一層與道裝相配的青色,對遙控器的外型也稍作調整,使其看起來不至於顯得突兀。他那雙發明家的手極巧,沒過多久,就改裝完畢。
謝澤銘收拾停當,一開門卻見門外除了陳總管和那幾個侍衛外,還有李師師。她咬著小嘴,眼睛紅通通的像只小兔子般站在門口望著他,看來自己剛才的話已經被這早熟的女娃娃聽去了。
李師師柔弱無助的模樣份外惹人憐惜。謝澤銘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著實喜歡這個調皮可愛的鬼精靈。但他把李師師抱在腿上,拿出一塊帕子輕輕替她擦眼淚。
“哥哥,別拋下師師,帶我一起走吧!” 稚嫩顫抖的聲音讓人肝腸寸斷。
他要帶著這麼一個柔弱漂亮的女孩子逃亡嗎?他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刀槍弓箭無眼,傷著她怎麼辦?而且在那個放眼望去都是慾求不滿的純男人之地,萬一有人對師師獸性大發怎麼辦?還是留在後方吧!有流傳千古的緋聞作為鐵證,趙佶肯定會罩著她的。至於緋聞會否變成事實……,總也比上戰場的好:“太危險了,哥哥只是暫時離開,以後還會回來看你的。哥哥不在的時候,皇上會照顧你的。”
李師師還想說什麼,屋外傳來一陣震天的吵鬧和金鐵交鳴聲。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謝澤銘突然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憑什麼他就要哭哭啼啼的上演這種八點檔的生死離別肥皂劇?憑什麼他就不能離開得輕鬆活潑一點?他要給痛苦包上糖衣,他要給黑暗點上一盞小燈,這樣當他以後回味之時,才不會讓悲傷掩蓋了生命的色彩。
放下李師師,抱起筆記本,繫緊包袱,謝澤銘走上外面的迴廊。
陳總管臉色已經全白了:“怎麼來得這麼快,完了,完了!”
話音未落,樓下的大門在一聲巨響中死無全屍。無數頂盔帶甲,氣焰囂張的人衝了進來,轉眼樓下的大廳裡便人頭洶湧,多半便是太后派來的御林軍了。清閒幽雅的清淨樓頓時變成刀光如雪殺氣騰騰的殺戮場。
數以百計的箭頭筆直的對著謝澤銘,以確保只要將領一聲令下,謝澤銘就能立馬變成刺蝟。
謝澤銘暗歎一聲倒黴,輕輕將嚇呆了的師師推進屋裡去。可惜他的懸浮機對弓箭這種遠端武器沒有什麼作用(又一次後悔當初沒帶坦克來)。事到如今怕也沒用,不如靜觀其變。
只聽靴聲響起,一名太監和一個將軍模樣的人並肩走了進來。
太監神情高傲,但那位將軍的臉上的神色卻很謹慎。
將軍的耳邊還回蕩著蔡京剛才說的話:“周將軍這差使實是棘手!太后的懿旨自然是必須遵行的……,可皇上最是重情,對那東鴻真人更是情投意合。他日皇上如若知今日此事是你所為,只怕你性命難保啊!”一番話嚇得他急求對策,蔡京便悄悄教他:“你此去,只圍住那人,如有機會便放他離去。如若無此機會,亦萬不可出手傷他。就放手讓王公公去處理,到時也有個推委之人。”
想到這裡,再次用眼光跟手下的副將下令不可輕舉妄動後,那周將軍心裡才定了下來。他打定主意,決不發出“放箭”或“格殺勿論”之類沒有退路的死令。
他旁邊的王公公哪知他心裡轉著的念頭,大模大樣的居中一站,尖著嗓子道:“誰是妖道李東鴻,出來接懿旨!”
只有謝澤銘一人穿著道裝,於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謝澤銘身上。
切!要殺就殺,還那麼多廢話,不是給他找機會逃跑麼?謝澤銘心裡稍安,駕輕就熟的露出他千錘百煉超凡脫俗的神仙微笑。
“譁!!”那些本來還覺得他不怎麼樣的御林軍立刻口水橫流,連王公公一時也看呆了。
清淨樓裡爆發了有史以來第二次特大洪水,超過了歷史最高水位,多虧李鴇母是過來人,立刻下令開啟所有門窗,才避免了人類溺亡事件的發生。據事後調查,在這次洪水中英勇就義的老鼠蟑螂螞蟻跳蚤難以計數,直到二十年後才緩過勁來。
謝澤銘斂起笑容,跳上欄杆,懶洋洋的向前走去,左腳自然的踩在了空氣中。
“嘶!”一片倒抽冷氣聲,下面立刻有那麼幾十個人搶過來想接住他。
但是什麼也沒發生,謝澤銘穩穩當當的站在半空,彷彿腳下有一塊看不見的樓板:“貧道方外之人,不接紅塵之命,你不用宣了。既然清淨樓已不清淨,貧道另行覓地潛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