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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火氣一上來就口無遮掩,我還說他自私,想讓我失憶的時候就讓我失憶,不想要我的時候就要我走——難怪他親弟弟都想弄死他,難怪那麼多人聽到‘邵顏闔’三個字都不屑,難怪他混了半輩子連個老婆都沒混上——?!”
一連幾句換,我粗粗喘氣,徐夷從擺滿藥材的桌邊繞出來,繞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問我:“所以你出言傷人之後賭氣,答應他你要回家了?”
“我我我……”我抬頭,眼底發澀,摳著椅邊兒心慌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想嚇嚇他……”
那時,野人不冷不熱,我當然得出絕招……
“這圖根本用不著。”野人對面,我慢條斯理,一條一條地、當著他的面把那張手繪地圖給撕了。
野人有些發呆,看我手上像進過碎紙機的小地圖,眨了兩下眼之後,突然抓住我的手,聲音發虛,低低問:“你做什麼?!”
“沒有啊……”我把紙條塞還給野人,“徐夷不是在山崖邊救過我們,所以他肯定認得路回去,比你這什麼縮圖好多了。”
野人愣住,我望一眼他瘦得筋絡都已經鼓起的手背,又說:“這圖應該跟所有人在找的寶藏有關吧,讓別人看見你不是太虧了?!再說你想讓我走就說一聲,何必搞這麼多事,我又沒你心眼多,怎麼會想到你在玉墜裡面藏了張地圖,就算想到了——”我靠近,眯眼看進野人有些發直的眼底,“你不覺得徐夷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嗎,他哪還會有閒功夫來管我,你也太所託非人了!”
野人忽地抖了下,因我靠他靠得太近,鼻尖已經能與他對撞,稍稍側頭,就能一口咬上他的嘴。
他身上有中藥的苦味,包得還算嚴實的衣領下,鎖骨激突,我猛地扒開他衣服檢查——一眼看清他身上的肉,全是像被拿著吸塵器往裡吸,骨頭一根根陳列在皮下,膚色像蠟,乾乾的,竟然沒有一絲光澤。
當場,我覺得連呼吸都卡住了……
無論遇到什麼事,我知道自己都是一個瞎激動的角色,但無論我和野人兩人怎麼鬧、怎麼彆扭,他趕我走、或是我不要他……甚或是愛在心口難開,這些,我都能接受,即便他真的不歡喜我了,又或是四年太久,戀愛的有效期過了,我想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難過得從骨髓裡面開始痛,真的很痛,像他身上的那些突顯的骨頭刺在我眼睛裡,讓我血液倒流……
當然,野人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把衣服扯了回來,又用力扯開我的手,我憋著口氣看他慌慌張張整理衣衫的動作,突然想到以前徐夷治他厭食症時說過的話:……再這麼下去,離死不遠了……
“好啊!”我突然沒頭沒尾叫了一聲,野人詫異地抬頭看我,我從床上爬下去,腳踩上鞋就猛地站起來,“反正你也離死不遠了……”我胸口堵著口氣,覺得靠近處野人的臉都忽然變得走形……“好,”我氣喘,“跟你這麼沒前途的人有什麼好混,我真的後悔,不該到處跑想要找你……根本一開始我回家過我的聖誕節不知道多開心,現在——現在連summer sale都過了,就算買鞋子都只能買到斷碼的了……”我彎身綁鞋帶,“真不知道自己是圖個什麼勁……你有什麼好,不聽話,不吭聲,一天到晚半死不活——還那麼瘦!!”我把最後四個字說得最大聲,直回身再看他,他竟然面無表情,一點都不像被人當頭怨怪的正常反應。
野人只是很安靜地坐著,回望我,神情中沒有我肖想的絕望,手支著床沿,微微揚頭,搖曳的室光在他蒼白的臉上生出明幻……其實四年真的只是改變了他的人,或者我也有改變,但是一眼可以看穿對方的直覺並沒有消失,他在聽了我氣極而發的回家感言後,與傷慟相反,他有些欣慰,只是更哀慼一些,看著我轉身,看我回頭希望他挽留我,看我走一步頓三步,看我本就是說來抒情、卻希望他能給我個臺階下,拉我回去順從我……
野人是真的下定決心了,所以他才從一開始就沒有一點點失而復得的狂喜,畢竟他從沒想過再見我,如今見到了,也就算了……
我最後一步推開臥房的門,回頭時,他還是維持原樣坐在金色帳幔的大床邊,床有雕花,古人認同的奇景山水,飛瀑浮月,技藝精巧,又襯著恍恍燭光造就的氣氛,美侖美奐——但按我以前的審美觀,大概我會覺得這樣一種場面把人陪襯得更加庸俗,而按以前的我,這世上大部分東西都是醜的,是該被批判的;按以前的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就在前一刻,他要我跟徐夷回野人谷,他知道我差一點就死在徐夷手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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